中美关系要从囚徒困境中解脱出来

作者：陈定定  来源：南方都市报

刚刚在新加坡结束的“香格里拉对话”并没有像大家事前所预测的那样出现中美剑拔弩张的对抗情况。美方比较克制，没有对中方进行猛烈攻击；美国国防部长卡特也没有提出新的针对中国在南海行为的遏制措施，因此似乎看来中美之间避开了一场风暴。这种看法虽然基本正确，但还没有看到中美关系在悄悄变化的实质，那么核心问题就是：中美关系在香格里拉对话结束以后会怎么走？

国际关系的理论很多，能用来解释中美关系的也很多，但其中有一个特别的理论可以拿来分析今天的中美关系。这个理论就是权力转移理论。简单地说，权力转移理论是现实主义理论内部的一个分支，其理论出发点是在国际上各个国家都是以追求权力最大化为目标。在讨论大国关系的时候，这个理论认为当崛起大国(中国)和守成大国(美国)的综合实力接近的时候，最容易爆发冲突甚至是战争。

这是为什么呢？主要是因为崛起大国随着自身的综合实力增加和崛起，会对现有的国际规则———其主要是由守成大国制定的———产生不满；进而会提出要求改变规则，然而这种要求会损害守成大国的利益，导致后者发起战略进攻，希望扼杀崛起大国的崛起趋势。那么什么时间点最容易爆发冲突甚至战争？权力转移理论一般认为在崛起大国与守成大国的综合实力比到达80%至120%的区间最容易爆发冲突。这是因为当崛起大国实力还远远弱于守成大国的时候，挑战守成大国是愚蠢的；只有当综合实力接近或者超过守成大国的时候，挑战才有胜算。

从某种程度上看，用这个理论来解释中美关系的现状有一定合理性。经过30多年的高速发展，今天中国的综合实力虽然还没有赶上美国，但是应该说达到了美国的一半左右。当然在这个问题上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中国的经济实力可能达到美国的60%左右，军事实力还落后比较多，其他的科技和软实力差距也比较大。这样一种对比状况应该说两国最高决策者还是清醒地看到了，所以我们看到美国也没有特别认真地把中国看成是一个强有力的战略挑战者，中国也没有刻意挑战美国的世界霸主地位。

尽管如此，中美关系还是出现了一些令人感到不安的苗头。这些苗头可能代表了未来中美关系的发展趋势，也可能因为其他因素———比如说中美经济融合的加深———的干扰而消失。但无论如何，双方都应该重视这些比较负面的苗头，拿出切实的政策措施来稳定和改善中美关系。从美国方面看，一些令人不安的苗头就是最近一年左右美国政界、学界和战略界对华产生了很大的不满情绪。这种不满情绪的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是认为中国现在发展壮大了，但是没有符合美国以前对中国的期待和判断；也就是说中国的发展并没有走上美国所期望的转型道路，并且最近中国有逐渐挑战美国的心态和动作。从中国方面看，最近几年在维护中国国家利益方面行动比较坚决，也表现了一些愿意承担国际责任和领导力的愿望，比如亚投行的建立。

归根到底，如果从博弈论的角度来看中美关系，这种关系在很大程度上可能是一种“囚徒困境”。如何能把中美关系从“囚徒困境”这种负面结构中解脱出来，转化成“协调困境”？这就需要双方的耐心、智慧、克制和不断沟通。好消息是，国际关系里也有其他理论来帮助实现这些目标，比如说经济相互依存理论和建构主义的一些理论，这些理论强调经济的润滑剂作用和语言沟通的增强信任作用，如何把这些理论转化成政策和实践将会是中美关系未来几年的最大挑战。

来源时间：2015/6/10   发布时间：2015/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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