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亚伟、李成、袁鹏:中美关系进入“临界点”?
作者:邓媛 采访/整理 来源:《国际先驱导报》
编者按: “美中关系的‘临界点’正越来越接近。”日前,被称为美国首席“知华派”学者的兰普顿对中美关系走向深表忧虑。
这个不那么乐观的判断随后引发了中美舆论之间对彼此关系发展走向的更多猜疑。一时间,“中美之间或将不可避免一战”的说法又成为一些媒体上的关键词。
在中美两国,到底学者们如何看待兰普顿的言论?中美关系是否即将到达剑拔弩张的节点?近日,本报记者专访了三位在中美有较高声誉的学者,听他们如何为中美关系把脉。
刘亚伟:中美是时候考虑各让一步了
中美之间不会发生战争,中美之间也不应该发生战争。如果当年的美苏领导人可以避免走向战争,那么今天中美的领导人就更不用说了
【作者】刘亚伟(美国卡特中心中国项目主任)
日前,应卡特中心中国项目的邀请,美国著名学者兰普顿教授在上海社会科学院和卡特中心联合主办的世界中国学论坛美国分论坛开幕式上发表了主旨演讲。正是在这次演讲中,他提出了“中美关系正接近‘临界点’”的观点,随后引发国内外争议。
在他看来,老一辈政治家靠智慧、远见和勇气建立的中美关系经过近40年的磨合和摩擦,目前似乎有点“风雨飘摇”。阻止世界上最为重要的双边关系进入恶化的“临界点”,需要有人出来呼唤1978年邓小平和卡特展示的智慧、远见和勇气。
“临界点”绝不是喊“狼来了”
我认为,兰普顿教授的主旨演讲十分重要,提出的观点值得双方负责维护和发展中美关系的决策人和他们的顾问们认真思考。首先,兰普顿为促进中美关系几乎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精力。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以他对美国和中国的了解,以他与两国决策人的密切关系,他说中美关系进入“临界点”绝对不是在喊“狼来了”。
其次,兰普顿教授的观点务实、理性,不哗众取宠,有理有据。
第三,他不仅提出了双边关系开始走下坡路的原因,还提出了如何继续维护和强化美中关系的基本柱石——建设性接触——的许多建议。最后,兰普顿教授的建议提出的时机可谓恰到好处,即为中美双方即将举行的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及人文交流高层磋商提出了话题,也为双方筹备习奥今年9月的会晤提出了一个必须的命题。
兰普顿教授认为,自2010年左右开始,美中各自的恐惧比关系正常化以来的任何时候都更接近于超越我们对双边关系寄予的希望。我们正在看到对以积极为主的美中关系的一些关键的根本性支持受到侵蚀。
那么,如何应对这种情况?最近,美国海军战争学院副教授金来尔出版了一本新书,题目就叫《相向而行——如何缓解中美之间日渐显现的竞争关系?》。他表示,是时候美中各让一半,折衷妥协了。持这种观点的美国学者正在增加。
新型大国关系需要更实际的内容
相向而行的观点很新颖,可以看做是对中国提出的建立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一种回应。
中国提出新型大国关系观点的软肋,在于对新型大国关系的定义十分模糊。一般的解释是,建立新型大国关系就是避免重蹈历史覆辙,两国领导人和精英找到一条避免守成大国和新兴大国必然走向冲突的道路。至于这条路究竟是什么、怎么走出来?中方并没有具体的建议。而对美国人来说,他们首先不能接受自己是守成大国的标签;其次,新型大国关系不是美国退出亚太;最后,美国人有干涉别国内政的、几乎是宗教性的本能,不让他们关心别国百姓的政治生态和社会存在,几乎是不可能的。
换句话说,不冲突、不对抗和互利共赢都需要有实际的内容。在什么问题上不冲突?在哪些方面不对抗?互利共赢倒是可以找到很多实际的案例。比如,中美在亚太经合组织(APEC)会议上签署排放协议就是互利共赢,中美在非洲配合协作防控和治疗埃博拉就是互利共赢,中美在南苏丹互通有无并一起磋商如何停止内乱和内战就是互利共赢。
从这个角度讲,美国人自己提出与中国“平分秋色”是对建立新型大国关系的一个务实的补充。至于中美如何在处理全球问题、管控世界危机和两国在全球各地特别是亚洲所发挥的特殊作用上“平分秋色”?还需要双方的领导人和他们的助手们长期和耐心地谈判。
中美之间不会也不应该发生战争
在这样的视角下,南海问题不过是干扰中美关系朝着良性循环方向发展的许多因素中的一个,但它可能是最容易引发冲突的一个因素。这主要是因为中国不会轻易放弃主权和填沙建岛,美国也不会随便默许中国的行为。
南海问题对中国是捍卫领土主权问题,对美国是对盟国的信誉问题,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问题。它考验中美两国领导人驾驭本国利益角逐的能力和控制国际关系博弈的本事。
但我认为,中美之间不会发生战争,中美之间也不应该发生战争。如果当年的美苏领导人可以避免走向战争,那么今天中美的领导人就更不用说了。两国都有鼓吹走向战争或冲突不可避免的利益集团,但是中美最大的利益集团——普通民众——反战和追求和平的动力可以击碎一切特殊利益集团的小算盘。
我几天前问一个朋友,如果是他,他怎么回答中美会不会发生战争的问题,他说:“中国和美国的关系已经达到了全民胶着状态,战争是不可能的!如果说‘中俄关系在庙堂’,那‘中美关系在民间’。相比庙堂,民间的关系是真正的骨肉相连,水乳交融,无论上层有多少奇思妙想,它都不可能从根本上折断那些由共同的记忆和生活编成的关系纽带。”
中美第四个公报要谈“整个亚洲和全世界的事”
兰普顿教授在演讲中还提到,中美现在需要第四个公报来增进互信。一些学者认为,如果要签署第四个公报,台湾问题还应是核心内容。
但我认为,中美关系不可能永远停滞在台海问题上,而且在国民党领导台湾的近八年时间里,台海对中美关系的整体发展影响甚小。中国如果认为中美关系的最大因素还是台湾,那就说明中国还没有做好与美国平起平坐的准备,也没有资格跟美国去谈建立新型大国关系。
台湾问题是中国的内政,美国是不是插手都是中国的内政,两岸的领袖和人民迟早可以找到解决自己内政的问题。跟美国要谈的不是台海,而是整个亚洲和全世界的事,这才是建立新型大国关系。
如果建立新型大国关系就是让美国不再插手台湾事务,那说明中国的眼界还不够宽。从这个意义上说,中美应该有一个第四个公报,那就是解决金来尔所说的中美怎样有原则、知底细、负责任地共同处理双边、多边和全球性事务。
总体来看,中美关系的不利因素有很多,但有利因素更多。经济的盘根错节,金融的不分你我,贸易的相互依赖,人员的相互往来,领导人的互通有无,美国人对中国这片神奇的、辽阔的土地和市场的迷恋,中国人对美国作为一个历史短暂的国家奇迹般的崛起和不间断的强大的好奇,都会使得任何不利因素在膨胀到一定时候被挤破或压碎。
李成:战略互疑是中美关系最大威胁
如果中美发生军事冲突,那么主要原因不是两国的意识形态差异,也不是现实利益的交锋,而是相互猜疑与误判,由此产生对彼此的恐惧,这很危险
【作者】李成(美国布鲁金斯学会约翰·桑顿中国中心主任)
兰普顿对中美关系的判断,我不完全同意,尽管他是我非常尊敬的同事。
在我看来,兰普顿的观点也许有点说过头。
众所周知,中美关系一直在矛盾中上升发展。从内部看,中美的矛盾点有很多,包括南海问题、东海问题、TPP(《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协定》)、网络安全等。不同问题的性质也不一样。有的是旧矛盾,有的是新矛盾,加剧了两国的冲突性。从外部来讲,如今利益集团不断发出各种声音,其中大部分不是向中美合作的方向推进——这也正是兰普顿等人担心的问题。
但是,看到影响两国关系的负面因素之余,必须同时重视两国发展的积极因素。美国民众现在越来越认识到中国在国际事务中的重要作用,尤其是中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对全球经济格局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美国民众也能看到,中国在反腐败、市场化改革方面取得的进展。这两年,美中高层互访频繁,如果美中关系真的不好?那么这些访问不会如期举行。习主席即将访美,而去年,奥巴马总统对中国的访问非常成功。
我认为,兰普顿可能忽略了:美中关系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广泛地交接,不管在教育、文化、艺术,还是在全球性事务以及经济合作中,两国的重合度和合作需求在不断延伸。总之,中美在矛盾、冲突中不断意识到双边关系的重要性,并还在努力向前推进。
南海问题需要谈判化解
当然,当今中美关系中的两国力量对比远非昔日所能相提并论,中美对彼此战略互疑的程度也有所加深。
据我了解,中国很多人认为,美国通过扶植日本试图“围堵”中国;美国则有很多人认为,中国通过和俄罗斯结成一定程度的军事同盟,从而对抗美国。这些观点和猜测都是不全面的。在复杂的国际关系格局中,中俄到底能结成多亲密的关系?这值得商榷;而美国能否真的为了盟国日本在钓鱼岛和中国开战?这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我一直有一个观点:如果中美发生冲突,那么不会是因为两国意识形态的不同,也不会是因为现实利益的交锋,而是互相的猜疑、误判,由于误判、猜疑产生的对彼此的恐惧,这是很危险的。
如今,围绕南海问题的危险正在急剧增加。美国认为,中国咄咄逼人的姿态,借南海问题挑战美国。中国民间也有一种心态,认为和美国打仗也许比较难,和日本打仗也许比较难,但是在南海问题上,或许可以教训一下周边挑事的国家。
现在来看,南海问题是最有可能触发中美冲突的点。但它也不是唯一的点,东海问题、网络安全问题也有触发冲突的可能性。怎么办?
中美两国最高领导人必须明确自己的立场,了解对方意图,建立机制以通过制度化、机制化或者一些双方的合作点,使问题不至于失控。而作为媒体必须清楚,美国某个退伍军官或者某个议员,他们所说的可能煽动两国情绪对立的话,事实上并不代表两国民众的真实想法。
因此,要化解南海危机,中美两国,以及相关当事国必须静下心来,好好沟通,认真评估各种举措的利益得失。
尽可能了解对方战略意图
全面地看待中美关系,需要两国以平常心态、平衡观点了解中美各自所处的政治背景,通过更积极的方面进行解释。
美国海军战争学院副教授金来尔出版的新书《相向而行——如何缓解中美之间日渐显现的竞争关系?》中提出,是时候美中各让一半,折衷妥协了。相向而行、互相妥协、搁置争议,这个观点很好。不过,如何平衡一方让步有限、另一方让步巨大的情况,值得探讨,但这本书的立场是积极的。
但这个立场也要建立在对对方意图有清晰理解的基础上。
美中现在对彼此立场、战略意图有很多不理解之处。比如,美国近日起诉在美华裔教授,指责他“泄密”。中国人可能认为,对华裔学者的起诉像是美国精心设计的。但事实上,尽管类似事件在美国的反响不一,但美国司法部门有自己一定的独立性,不受其他行政部门干涉。再比如,中国的政治也有自己的特点,各个部门之间的互动可能在美国看来也是不明确的。所以理解彼此,不能忽略美中两国国内政治本身的因素。
如果两国对各自政治多元化有清醒的认知,那么很大程度上,决策者就能避免采取一些冲突性的政策。
今年9月,习主席即将访问美国。这是中美关系发展良好的一个表现,将增进中美两国的友谊,并在此基础上寻求两国关系的突破。不过,在我看来,访问本身最大的意义是,通过习主席的来访,让美国人民进一步了解到中国国力的变化、中国市场的开放、中国社会的多元化和积极性,以及展示出即使邻国有问题但中国仍与其在一定程度上继续合作的大国姿态。这些因素,才是决定中美关系发展方向的主要力量。
袁鹏:不要总从“打不打”看中美关系
思考南海问题和中美关系时,不宜把美方在南海问题上的行为简单理解为“它要打仗”,这其实是美方的一种测试行为、宣示行为。中方的反应也是冷静的,中方在捍卫自身利益的同时,采取了有理有节的斗争
【作者】袁鹏(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副院长)
“中美关系接近‘临界点’”,这样的判断不是空穴来风。表面上来看,中美关系现在确实存在一些重大的困难。
但如果我们把时间放得长远一些,中美关系一路走来,总是阶段性地遇到各种问题,只是不同时期遇到的问题的性质和内涵不一样。出问题本身并不可怕,这是中美关系的常态。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分析这些问题的性质是否发生了变化。
中美关系正“部分质变”
总体来看,中美关系的性质正在经历从量变到质变的过渡阶段,我称之为“部分质变”。这种变化不是一两天形成的,而是潜移默化的;很难说出中美关系变化到哪个点,但可以确定四个方面在同时发生变化。
第一,两国力量对比发生变化。中美两国的实力尽管还有不少差距,在经济、军事、科技等领域差距明显,但这种差距被人为地缩小了,而接近性被无限地放大了。去年,中国GDP总量约合10.2万亿美元,美国大约为17.4万亿美元,看起来差距依然很大。但如果从过去10年的发展来看,中美经济总量之比已从大约1/8变为3/5,这种追赶速度不可谓不惊人。中美力量对比的接近需要多维度去评估,但如果将实力和影响力放在一起看,中美差距的确在实质性缩小。这是中美关系发生波动的总根源。
第二,中美彼此的战略态势发生了变化。从中国看美国,美国的“亚太战略再平衡”在中国周边布局,尤其是,在这个过程中,在钓鱼岛问题上美国对日本无原则偏袒,以及在南海问题上“拉偏架”,让中国很容易形成美国转向应对中国的印象;而在美国来看,中国外交从过去韬光养晦、搁置争议到转向积极作为、强势维权,以及打造以中国为中心的新的经济安全体系,包括“一带一路”、亚投行等。结果,双方不约而同认为对方变了,并都把对方的变理解为针对自己的。
第三,中美双方的战略基础发生了变化。中美两个不同意识形态、不同发展阶段的大国能一路走来,是因为总是有厚重的战略基础在支撑:冷战时期共同对抗苏联、冷战后共同的经贸利益、“9·11”后经贸和反恐“双引擎”驱动。但现在,旧有的基础要么没有,要么松动,新的合作基础(如气候变化等)更像个案,没有形成规模。这好比一艘巨轮的压舱石轻了,中美关系这艘巨轮自然会飘摇不定。
第四,中美战略环境变化了。从内部来看,各种利益集团争相发声,影响中美关系,彼此国内都无法整合出一种绝对的、统一的声音。再加上网络媒体的作用,呈现出观点五花八门的态势。从外部来看,中美关系的命运有时不完全掌握在两国自己手里,往往受制于第三方因素。比如两国的矛盾加深往往因为日本、菲律宾等国而起。
这四个变化加在一起说明,中美关系正在发生有别于以往30多年的深层次的变化。这不是今天才有的,是过去四五年尤其是金融危机以来日积月累、渐变式的变化。“临界点”在哪里很难被判断,但这些变化是确实存在的。不是点的变化,而是面的变化。
高层把握力与决断力尤其重要
面对上述变化,双方都在不约而同地做调适。习近平主席提出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倡议,就是中国方面对变化了的中美关系的一种主动塑造。但遗憾的是,美方囿于长期的霸权思维,无法完全理解或简单片面地理解中方的倡议,有时做出庸俗化的解读。但是,只要我们有定力,并且认准这就是中美关系唯一正确的选择,那就必须坚定不移地继续往前推进,过程必然不会一帆风顺,但也要有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勇气和愚公移山的精神。
对于当前中美关系的乱象,我主张应从四个层次上来加以把握,否则容易看花了眼,看走了眼。
第一个层次是两国领导人的交往。这两年,习近平主席和奥巴马总统保持着经常性的会晤和沟通,从“庄园会晤”到“瀛台夜话”,两国领导人对发展两国关系的重要性,对构建以新型大国关系为基础的和平稳定的中美关系是高度认同、坚定不移的。所以奥巴马总统提前7个月向习主席发出国事访问邀请,习主席决定今年9月首次正式访美。这表明两国领导人意在登高望远,牢牢把握中美关系发展的方向。从这个层次来看,中美关系是稳定的。
第二个层次是工作层次,包括外交、国防、商务等等,中美双方也保持着密切的交往。近百种交流机制运行畅通、频繁,下个月又将在华盛顿举行新一轮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以及中美人文交流高层磋商。在军事领域,最近这两年,中美两军关系发展也比较紧密。所以从工作层次来看,中美能够保持热络沟通和频繁交流,这有助于增信释疑,两国关系在这个层次看也是稳定的。
第三个层次是不同利益部门、不同学者、战略思想界这个层次。大家基于各自学识、资讯、中国观、美国观、世界观,以及对相同问题的不同理解,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而往往,吸引媒体的要么是强硬的声音,要么是令人眼前一亮的声音。所以,类似“中国崩溃论”、“中美关系临界点论”等等,不一而足。这回到了我们开始所讲到的凌乱状态。但实际上,双方也还有不少理性、乐观的声音,只是没有公开表达,或未被媒体关注而已,即使美国人,对中美关系也不都是悲观的,比如基辛格、保尔森等。
第四个层次也是上述文中提到的:媒体、大众这个层次。声音就更加凌乱,媒体喜欢报忧不报喜,而大众则往往情绪性的东西多一点,同时其观点易被媒体牵引。
在我看来,思考中美关系的未来,需要把这四个层次综合来看,而最终中美关系的发展取决于四个层次的共同努力,尤其是两国高层的把握能力和决断能力。从这个意义上讲,习主席下半年对美国的访问将具有非常重大的历史性意义。
“不开战”是中美双方底线
中美对“不开战”这点是清醒的,这也是中美的底线。当然,中美有可能因第三方因素被动卷入局部冲突,或者因偶然事件发生重大摩擦。为了规避这种风险,去年中美签署了两军重大军事行动相互通报机制和海空相遇行为准则两个备忘录,这表明双方都担心出事,这是好事。
思考南海问题和中美关系时,不宜把美方在南海问题上的行为简单理解为“它要打仗”,这其实是美方的一种测试行为、宣示行为。对此,中方的反应也是冷静的,中方在捍卫自身利益的同时,采取了有理有节的斗争。
总体来看,中美关系呈现出从渐变到质变的态势。但中美关系最大的特点是既非常重要又非常复杂,合作与竞争并存。就问题来说,中美之间问题很多,比如网络问题、经贸问题、海空问题等等,但合作点也多,比如气候变化、能源合作、经贸合作、对第三方发展援助、人文交流等。
这种多维的、异常复杂的关系,很难因为某个领域的变化一夜之间发生变异。这也是中美关系和其他国家关系相比特殊的一点。
来源时间:2015/6/3 发布时间:2015/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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