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强记者会上承诺治理空气污染

作者：黄安伟, 储百亮  来源：纽约时报中文网

　　北京——中国总理李克强周日表示，政府未能满足公众对遏制污染的要求，今后将加重处罚，以减少有毒的雾霾——这是一部深受欢迎、播出后遭禁的纪录片的主题。

　　总理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年度全体会议结束时举行记者会已成为中国政治日程上的一项固定活动，作为展现政治坦诚与问责之举。但这些记者会大多是一种做作的仪式，提的问题通常是预先挑选及修改美化过的，以避免播出有关法律权利、腐败丑闻等的具争议问题，以及其他不受共产党领导人欢迎的主题。

　　今年的记者会也同往常一样。不过，李克强接受了一位记者有关空气污染的提问，其中提到了被禁纪录片《穹顶之下》。总理承认，在对待无孔不入的雾霾上，政府的努力与公众的愤怒之间存在差距。

　　“这是人们普遍关注的焦点问题，”李克强在回答《赫芬顿邮报》(Huffington Post)记者的提问时说，该记者询问了政府在环保政策的制定和执行上遇到的阻力。

　　李克强说，“政府在治理雾霾等环境污染方面，决心是坚定的，也下了很大的气力，但取得的成效和人们的期待还有比较大的差距。我去年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说，要向雾霾等污染宣战，不达目的决不停战。”

　　虽然有一层褐色烟雾阻碍了视野，但北京周日的天空淡蓝，美国驻华使馆空气监测器评估的空气污染程度为“不健康”。尽管在全国人大期间有过一些更晴朗的天空，但污染问题的阴影笼罩着与会者们。

　　《穹顶之下》是国家电视台一位前知名记者做的在线调查报告，在全国人大召开前的3月5日播出后，在网上迅速传播开来。在全国人大召开的第二天，官员下令国内网站删掉该纪录片。

　　虽然中国的空气污染也许不像印度城市中的那样可怕，但人们对《穹顶之下》的反应显示，许多中国人对连呼吸这种行为都可能危害健康感到非常愤怒。来自汽车、工业以及发电厂的颗粒物和有害气体所形成的混浊空气经常覆盖在北京及其他中国城市的上空，这是有关部门和地方政府在履行政府洁净空气承诺上不作为的证明。据环境保护部统计，去年，在74个有空气质量监测的城市中，只有8个达到了清洁标准。

　　李克强没有提及《穹顶之下》及其被禁播一事。但他承认，纪录片中提到的一些问题，尤其是环保部门太软弱、无力对付国有能源企业集团，其宽松执法不足以限制污染。李克强说，政府要严格执行新出台的环境保护法。

　　李克强说，“对违法违规排放的企业，不论是什么样的企业，坚决依法追究，甚至要让那些偷排偷放的企业承受付不起的代价。环保法的执行不是‘棉花棒’，是‘杀手锏’。”

　　虽然记者的问题提到了国有企业的责任，但李克强避免了直接指责包括大型石油公司在内的国有企业，很多环保人士说，国有大型石油公司在阻碍政策制定，扼杀旨在保护环境的法规的执行。李克强只表示，政府将努力全面实施治理环境污染的法律，对污染者征收更高的罚款，新环保法的细节数月前公布时，环保人士曾称赞过这一措施。

　　由李克强宣布并得到全国人大批准的今年7%左右的较慢经济增长速度，可能会通过减少对煤炭的需求，来帮助政府减少污染。

　　自从2013年3月举行自己担任总理后的第一次记者会以来，李克强已连续3年在事先策划的记者会上就一些问题发表言论，这些问题包括环境、官员腐败，及经济。

　　周日，他提出了把二氧化碳排放强度降低3.1%的目标，排放强度指的是单位经济活动所排放的温室气体量。他表示，政府将就讨论已久的“环保税”立法。

　　据政府的统计数据，去年，中国的煤炭消费总量下降了2.9%。奥斯陆国际气候与环境研究中心(Center for International Climate and Environmental Research)的科学家格伦·P·彼得斯(Glen P. Peters)估算，煤炭消费的下降，加上水泥生产增长的放缓，让中国的二氧化碳年排放量降低了0.8%，二氧化碳是人类活动产生的主要温室气体。他说，这是在经历了超过15年的快速增长后，中国碳排放量的首次回落。

　　然而，在全国人大期间，几乎听不到有关污染引发民愤的讨论。这个由共产党控制的立法机构有2965名代表，他们绝大多数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党员和官员，在一年一度的全体会议期间，他们讨论并例行公事地批准政府的计划。尽管如此，公民的一些懊恼还是悄悄地走进了会场。

　　人大代表朱列玉律师提议，环境保护部部长应像总理那样，在全国人大做工作报告，如果报告得不到代表的通过，部长就该辞职。

　　几周前新近上任的环保部部长陈吉宁也承认了政府的失职。

　　就任环保部部部长之后，陈吉宁在北京举行的新闻座谈会上说，“过去环保执法过松过软，环保不守法是常态。今后要把这个常态翻过来，让守法成为常态。”

　　《穹顶之下》刚在网上播出之后，陈吉宁曾称赞其像1962年出版的《寂静的春天》这部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书，该书激发了美国的环保运动。但在纪录片遭禁之后的3月7日，陈吉宁在一个看上去经过仔细编排的记者会上，只字不提这部影片。

　　黄安伟(Edward Wong)是《纽约时报》北京分社社长。

　　储百亮(Chris Buckley)是《纽约时报》记者。

　　黄安伟(Edward Wong)自北京、储百亮(Chris Buckley)自香港报道。

　　翻译：Cindy Hao

来源时间：2015/3/17   发布时间：2015/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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