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政治不止“左”“右”

作者：  来源：上海美国研究

编者按

近年来，民主党和共和党之间的斗争加剧，陷入了“为了反对而反对”的怪圈，暴露了美国社会的深度撕裂。两党之间的鸿沟掩盖了它们各自内部存在的观点分歧，左右之争掩盖了美国民众拥有的更多样化的政治观点和立场。事实上，美国民众面对不同的议题会具有不同的政治立场，美国两党也都在争夺由持不同观点的选民组合成的选民联盟。近日，来自美国布兰戴斯大学和东北大学的两位年轻学者格雷厄姆·赖特(Graham Wright)和萨沙·沃洛达斯基(Sasha Volodarsky)认为美国民众的政治态度具有多样性，不能只用“左”和“右”简单概括。他们的研究将美国民众细分为五个类别。文章摘要如下：

不能用简单的“左”或“右”区分政治立场

美国两党对彼此的仇恨和恐惧日益加深，但双方的敌意似乎与选民对各自党派的忠诚度有关，而不是源于自由主义者和保守主义者在政策上的分歧。对美国民众真正想要的政策进行研究，会发现许多民众具有强烈的政治观点，而这些观点不能仅用“左”或“右”来描述。

在媒体的报道中，美国政治格局仿佛是一条线，自由的民主党人在左边，保守的共和党人在右边，一小部分温和的独立人士在中间。然而，这种描述美国人如何看待政治的比喻并不恰当。有的学者和专家认为民众对税收和收入再分配等经济议题的看法，以及对堕胎和同性恋婚姻等社会和文化议题的看法，代表了美国人政治态度中两个不同的维度。

但是，当涉及到政策时，这种二分法并未揭示美国人真正希望政府做或不做哪些事。首先，它忽略了当今美国政治中一些最具争议的话题，例如平权行动、“黑人的命也是命”运动、以及试图消除大学校园的“觉醒”(wokeness)现象。特朗普在2016年赢得总统选举，同时激起了美国的种族焦虑，并在税收和同性婚姻问题上违背了共和党的正统观念。这表明，如果不了解美国民众对种族主义以及如何解决种族主义的看法，就无法真正理解美国人如何看待政治。

近期，一些政治学家认为，民众对种族问题的看法代表了美国政治中的第三个“维度”。但将民众的政治态度作为一组维度去分析本身就存在问题。例如，持保守主义经济观点的美国民众往往也持保守的种族主义观点，但是持自由主义经济观点的民众在种族相关议题上则存在严重分歧。

美国政治的新图景

赖特和沃格达尔斯基去年在《社会学探索》(Sociological Inquiry)期刊上发文，分析了2004年至2020年的民意数据，对美国民众的政治态度进行了更细致的描述。研究认为，过去20年来，就政治态度而言，美国民众大体上可以分为五个不同群体。

第一类是“一贯的保守主义者”(consistent conservatives)。他们倾向于让自由市场在经济中自由发挥作用，普遍反对堕胎，倾向于支持“传统的家庭关系”并反对政府在解决种族差异方面所做的大部分努力。这一类美国民众几乎只认同自己是共和党人。

第二类是“一贯的自由主义者”(consistent liberals)。他们坚决支持政府干预经济，倾向于支持堕胎和同性婚姻，并认为政府有责任帮助解决国内对黑人的歧视问题。他们大多认同自己是民主党人。

第三类是“种族正义社群主义者”(racial justice communitarians)。他们对税收和再分配等经济议题持自由主义观点，对堕胎和同性婚姻等道德议题持有温和或保守的观点。他们也强烈认为政府有责任解决种族歧视问题。该群体可能包括强烈支持奥巴马总统竞选的黑人福音派人士，但奥巴马对同性婚姻的支持引起了他们的不适。

第四类是“本土主义社群主义者”(nativist communitarians)，他们在经济问题上持自由主义态度，在道德问题上持保守主义，在种族和移民问题上极为保守，在某些情况下甚至比“一贯的保守主义者”更加保守。譬如，在2016年大选中，这些人既被伯尼·桑德斯的经济民粹主义吸引，又被特朗普对移民的攻击吸引。

第五类是“自由意志主义者”(libertarians)。在2010年的茶党抗议之后，该群体变得更加突出。他们在经济议题上持保守态度，在社会议题上持自由主义态度，在种族议题上观点不一但普遍持保守态度。该群体的代表是硅谷的企业家和风险投资人士，他们认为政府没有权力告诉他们如何经营公司或告诉他们同性恋不能结婚。

后三类群体占据美国人的大多数，每个群体的规模及与两党的关系在不同的选举周期会发生变化。

是否需要“第三党”?

上述后三类群体的美国民众很难融入两党。“种族正义社群主义者”中非白人美国人的比例最高，他们最可能认为自己是民主党人。但在某些年份，该群体中高达40%的民众仍认为自己是共和党人或独立人士。

“本土主义社群主义者”和“自由意志主义者”更难确定是属于两党中的哪一方。在奥巴马时期，他们实际上更可能是民主党人。但自特朗普上台后，这两个群体略微更可能认为自己是共和党人，虽然两个群体中有很大一部分人认为自己是独立人士或民主党人。

将美国民众分为这五个群体，表明两个政党都在争夺具有不同观点的选民联盟。例如，在文化和社会议题上，许多“种族正义社群主义者”不同意民主党的做法，但如果没有他们的选票，民主党可能很难在全国性的选举中获胜。除非共和党愿意花力气推动“种族正义”，否则共和党的全国选举前景可能依赖吸引在经济持自由主义态度的“本土主义社群主义者”或在社会议题上持自由主义态度的“自由意志主义者”的重大支持。这五个群体真正展现了美国民众政治态度的多样性，虽然美国是两党制，但并不意味着美国只有两种美国选民。

文章摘译自the conversation网站文章To understand American politics，you need to move beyond left and right。

来源时间：2023/4/29   发布时间：2023/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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