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学者详解“反TikTok”法案

作者：  来源：上海美国研究

编者按：

尽管TikTok坚称它将美国人的数据存储在中国之外的服务器上，但近几个月来西方媒体源源不断地炒作所谓TikTok数据泄漏事件，再度刺激了美国安全鹰派的愤怒。由于担心TikTok这款中国人拥有的视频分享应用对其约1亿美国用户构成安全风险，并且不愿等待拜登政府就缓解上述安全风险达成协议，美国十九个州、数个政府和公共机构最近几周纷纷采取措施，限制在政府设备上使用TikTok。2022年年末，美国国会也加入该行列，在年底通过的“综合支出法案”中附加了一项针对行政部门员工的TikTok禁令。

早在2020年，特朗普政府就命令TikTok母公司字节跳动将其美国业务出售给一家美国公司，沃尔玛和云平台公司甲骨文同意收购该业务。但字节跳动在法庭上进行了反击，拜登政府最终撤销了特朗普政府的行政令。此后，负责审查国际交易中潜在国家安全威胁的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CFIUS)继续调查TikTok，并可能命令字节跳动撤销Musical.ly和TikTok的合并，从而扼杀其美国业务。为了避免这一结果，TikTok加大了在华盛顿的游说力度，并在幕后与CFIUS谈判。最近达成的一项协议允许甲骨文存储美国用户的数据。此外，为了克服美国官员剩余的担忧，字节跳动花费15亿美元建立了专门针对美国的数据安全和内容审查部门，并制定了计划，让甲骨文工程师在“透明中心”(transparency centers)审查TikTok的代码。第一个“透明中心”计划今年1月在马里兰州运营。尽管如此，任何让TikTok留在美国设备上的交易还是可能会继续遭到反对：例如，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FCC)委员布伦丹·卡尔(Brendan Carr)去年11月告诉媒体，除非全面禁止TikTok，否则是不够的。

正是在此强烈反对势头的背景下，国会议员们跃跃欲试，主张彻底禁止TikTok的声音开始出现。即将就任众议院“中国特别委员会”主席的共和党政客麦克·加拉格尔近日接受媒体采访时就称TikTok是“数字芬太尼”，并且纠集反华鹰派参议员马克·卢比奥(Marco Rubio)以及民主党众议员拉贾·克利胥纳莫提(Raja Krishnamoorthi)共同提出了禁止TikTok和字节跳动在美国运营的“反中国社交媒体法案”(Anti-Social CCP Act)。近日，美国大西洋理事会网络治国倡议的非常驻研究员贾斯汀·谢尔曼(Justin Sherman)在Lawfare网站上撰文，详细分析了该法案的特点与影响。文章摘要如下：

2022年12月13日，美国佛罗里达州共和党参议员马尔科·卢比奥(Marco Rubio)、威斯康星州共和党众议员迈克·加拉格尔(Mike Gallagher)和伊利诺伊州民主党众议员拉贾·克利胥纳莫提(Raja Krishnamoorthi)共同提出“反中国社交媒体法案”(Anti-Social CCP Act)，呼吁禁止TikTok和字节跳动在美国运营。

新法案对数据访问风险和内容操纵风险进行了更详细的划分，并就美国应该如何应对外国社交媒体平台引起的国家安全问题，以及如何应对潜在风险提出了诸多重要问题。

将解除《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对总统权力的限制

新法案的核心是指导美国总统有效禁止某些外国社交媒体公司在美国的运营，这里明确指字节跳动和TikTok。理论上来说，未来禁令的范围可能会扩大，也适用于其他被认为对美国国家安全造成风险的外国社交媒体平台。法案规定在颁布30天后，美国总统可以根据《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IEEPA)冻结相关公司的资产并禁止其经济交易。IEEPA允许总统在认为国家安全受到威胁时，可以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并对外国实体施加经济制裁和贸易禁运。

新法案的两项内容将解除IEEPA对总统的限制。第一，美国总统在援引IEEPA时将不必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第二，美国总统不再受到IEEPA第1702条(b)款对信息材料进出口的权力限制。(IEEPA第1702条(b)款第3点规定，美国总统没有权力直接或间接监管或禁止与任何国家的信息材料进出口贸易，不论是否出于商业目的，不论其形式或传播媒介)。因此，如果国会最后通过该法案，就表明立法机构认为TikTok带来的安全风险足够大，使美国有必要绕过IEEPA的限制。

根据此法案，社交媒体公司如果满足以下任意一个标准，将可能被美国禁止在境内运营：

公司的地点、总部或主要营业地点位于“受关注国家”(country of concern)，

或根据“受关注国家”的法律成立。

由“受关注国家或实体”直接或间接拥有，或控股并有能力决定公司重要事项，或持用公司10%及以上股份。

公司使用的软件或算法由“受关注国家或实体”控制。

“受关注国家或实体”在很大程度上直接或间接对公司施加影响，使其共享美国公民的私人数据或修改公司内容审核。

法案明确指出，字节跳动和TikTok符合上述标准。

Punchbowl News对游说公司汇集的K街的一项调查显示，大约55%的K街受访者认为下一届国会可能会打击一家大型科技公司，其中TikTok名列榜首。

对不当国家安全风险进行了定义

该法案定义了“受关注国家”和“受关注实体”，不仅试图禁止字节跳动和TikTok在美国国内运营，还将建立一套标准，供未来其他外国社交媒体公司参考。

关于“受关注国家”的定义，法案提到了《2019年安全可信通讯网络法》(Secure and Trusted Communications Networks Act of 2019)中“外国对手”(foreign adversary)一词。“外国对手”是指长期从事严重危害美国国家安全或美国人安全的外国政府或外国非政府人员。根据此定义，美国认为中国(包括香港和澳门特别行政区)、俄罗斯、伊朗、朝鲜、古巴和委内瑞拉是美国的“外国对手”。

“受关注实体”则更广泛，不仅包括武装部队、主要政党和“受关注国家”的各级政府机构，还包括“受关注国家”的国民、在该国居住的个人、直接或间接受到该国重大影响的个人，位于该国的私人或国有企业及其拥有或控制的私人或国有企业。

区分不同的安全风险

特朗普政府针对TikTok的行政命令，以及针对其他外国应用程序的提议存在一个问题，即将不同的安全风险混为一谈。

和特朗普的行政令相比，新法案对不同的安全风险进行了区分。法案说明了科技公司被迫分享数据，以及公司在内容审核上受到本国政府影响所带来的风险。因此，美国政府需要区分不同的风险情况。随着美国对外国投资的审查越来越多，区分风险越来越重要，这有助于降低在没有实质性国家安全理由的情况下做出政治决定的风险。其次，政府需要进行精细的风险评估，对风险大小进行排序。

总之，新法案不仅重新提出对TikTok的禁令，而且越过了IEEPA的限制，列出了新的定义和标准，将来可以应用于其他外国社交媒体平台。美国对外国科技公司的担忧不会消失，关键是设计实质性的、细致的风险评估框架，以辨别真正的国家安全风险。

文章摘译自Lawfare网站文章New Bill Proposes Banning TikTok in the U.S.。

来源时间：2023/1/4   发布时间：20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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