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议院选举巡礼•北卡罗来纳州

作者：李东辰  来源：上海美国研究

▲左：雪莉·比斯利;右：泰德·巴德

北卡罗来纳州曾经是共和党人的堡垒，然而随着该州人口尤其是都会区人口的增长以及多样化，北卡罗来纳州越来越展现出了摇摆州的韧性。在2008至2020年的四次总统大选中，北卡的胜负都在5%以内。在今年的参议院选举中，北卡罗来纳州虽然并没有像其他摇摆州一样吸引到足够多的关注，但其选情非常胶着，该议席很有可能决定明年参议院的归属。

1、初选情况

共和党方面，共和党籍在任联邦参议员理查德·伯尔(Richard Burr)不谋求连任，很多高阶共和党人都想要接替伯尔，其中主要的候选人有前州长帕特·麦克克罗里(Pat McCrory)、众议员泰德·巴德(Ted Budd)和前众议员马克·沃克(Mark Walker)。最终，初选变成了获得伯尔支持的麦克克罗里和获得特朗普支持的巴德之间的对抗。作为建制派的麦克克罗里在竞选过程中曾经多次批评特朗普，因此被冠上了“名义共和党”(RINO)的“恶名”，这可能也是他“惨败”的重要原因。最终，76万选民参加了共和党初选投票，巴德赢得了58%的选票，成为共和党提名人。值得注意的是，与沃克在初选结束后迅速宣布背书巴德不同，麦克克罗里在承认败选后并没有表态支持巴德，反而表示对自己被北卡共和党“取消”的不满，呼吁共和党人重回里根式道路，将自己被特朗普支持者从保守派中除名视为麦卡锡主义。麦克克罗里虽然在初选中只获得了不到25%的选票，但是他的拒绝背书并不利于共和党内的党内团结，可能会影响巴德对共和党选民的整合。

民主党方面起初同样有一个“热闹”的初选，前州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雪莉·比斯利(Cheri Beasley)、州参议员杰夫·杰克逊(Jeff Jackson)和前州参议员埃丽卡·史密斯(Erica D. Smith)形成了三强格局。然而，比斯利筹款能力在三人中最强，在去年7-9月，比斯利累计筹款150万美元，远高于杰克逊的90万，史密斯则远远落后。史密斯在去年11月宣布退选并背书比斯利。去年12月，北卡两位重量级国会众议员G·K·巴特菲尔德(G. K. Butterfield)和戴维·普赖斯(David Price)宣布背书比斯利，杰克逊随后宣布退选并背书比斯利，比斯利就此成为推定提名人，并在今年六月正式获得提名。

2、候选人优劣势

今年50岁的巴德是一个典型的共和党政客，曾是一个小射击场和枪支商店的所有者，这种小企业主和持枪权捍卫者的形象和共和党人的政治气氛非常贴合。巴德在2016年当选第13国会选区众议员，在国会的6年里，巴德一直紧随特朗普和众议院“自由连线”的脚步，拥有出色的保守投票记录。巴德的个人形象虽然看起来很平庸，但是一个平庸的共和党人对于在北卡罗来纳州获胜来说可能已经足够了。在今年第二季度，巴德累计筹款210万美元，落后于比斯利的740万美元。同时，他也反对堕胎和对2020选举结果的否认，甚至拒绝回应是否会承认今年中期选举的结果。这些立场当然可能导致一些温和选民对他产生反感，但是考虑到有些共和党候选人的观点或言论远比巴德过火，巴德的这些立场也并不算“离谱”。更为重要的是，巴德本人并没有丑闻或是重大败笔，根据民调显示，巴德的好感度为48%，因而，巴德从整体来讲可以说是一个稳妥保险的候选人。

今年56岁的比斯利并不是一名职业政客。她长期在司法系统任职，曾担任助理公设辩护人和州地区法官。2008年，比斯利在选举中击败在任者，当选州上诉法院法官，成为北卡有史以来第一位赢得全州公职选举的黑人女性。2012年，她被任命为州最高法院大法官，并在2014年赢得选举，获8年完整任期。2019年，她被任命为州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成为该州历史上首位黑人女性首席大法官。在2020年首席大法官选举中，她以401票的差距惜败。比斯利最大的优势就是她的法官身份，选民并不将法官视为政客，因而比斯利在选民眼中具有一定的独立性。同时，比斯利拥有赢得全州选举的经验，其黑人女性身份也能够帮助她获得少数族裔和女性选民的支持。此外，比斯利还拥有较为强大的筹款能力，跟据7月的数据，比斯利竞选账户中有480万元，远高于巴德的180万美元。然而，比斯利并非没有弱点，作为一个立场较为自由的法官，比斯利偏向司法能动主义，相信司法应当促进社会平等。比斯利曾经在一个少年犯未被告知嫌疑人权利的案件中，坚持认为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拘留的定义是不同的。她认为那个少年虽然只是被叫去问话，但也同样应当被告知“有权保持沉默”，这被保守选民视为对犯罪嫌疑人的偏袒。同时，她作为法官也在“弗洛伊德事件”发生后为种族平等发声，这被一些人视为对部分司法、执法系统成员的攻击。比斯利的这些履历和记录被共和党人视为对犯罪的软弱，给了共和党人可攻击的靶子，影响了她在温和选民和保守选民心中的形象。

3、竞选策略

巴德所传递的信息与一般共和党人大同小异，即聚焦于经济和通货膨胀等议题。在他的第一个大选阶段的广告中，他批评拜登政府的大规模支出让美国人民深陷通货膨胀的痛苦之中，试图吸引摇摆选民。同时，巴德还攻击比斯利的司法记录，试图将比斯利塑造成一个对犯罪软弱的自由派。特朗普在今年中期选举中积极为巴德助选，抨击比斯利对重罪犯的定刑过于宽容，同时批评她支持废除冗长辩论。特朗普试图把比斯利的获胜和国会民主党激进派“小分队”的掌权联系起来，将比斯利称为“马克思主义激进分子”，并称赞巴德是真正的保守派和“美国优先”的捍卫者。很多共和党人都在批评巴德的竞选太过安静、缺乏活力、很少举行大规模集会。虽然巴德的竞选确实缺乏“能量”，但他也一直在各个县和选民见面，这样更为小规模的定向接触可能会帮助巴德更为精准地提升自己的支持率。

在10月的辩论中，巴德与特朗普保持距离，试图把这场选举变成对拜登的全民公决。在移民问题上，巴德指责民主党对非法移民问题和边境安全的漠视使北卡的每一个县都成为了边境;在犯罪问题上，巴德批评比斯利支持“撤资警察”;在堕胎问题上，巴德抨击比斯利在堕胎问题上的激进立场，并拒绝正面回应是否支持15周堕胎禁令。虽然巴德在辩论中的表现乏善可陈，但他的竞选策略本就是依赖大环境“佛系”竞选，而这次辩论并没有破坏他的这一策略。

与巴德相比，比斯利的竞选更加有活力。比斯利借鉴了奥巴马的竞选风格，即走进北卡罗来纳州的各个县，向选民传达自己的政策信息并树立个人品牌。利用自己的资金优势，比斯利不断发布广告肯定自己对堕胎权以及福利健保的支持，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会为北卡人民利益奋斗的独立人士。比斯利积极走进农村地区，刺激那些在中期选举中不够活跃的黑人选民的投票热情。比斯利将自己对巴德的批评聚焦于堕胎权问题上，抨击巴德在堕胎问题上的立场对北卡罗来纳州来说太过极端，指责他支持将女性堕胎定为犯罪的立法。她还指责巴德投票反对降低为老年人降低处方药成本，试图把巴德和制药公司特殊利益联系起来。此外，比斯利还批评巴德反对两党基础设施立法、半导体法案等受欢迎的民主党政策，从而吸引选民的支持。同时，面对共和党人对她法官生涯的批评，比斯利邀请数位州最高法院退休法官为其拍摄竞选广告，称赞其独立性。

在10月的辩论中，比斯利试图把这场选举定义为拒绝极端主义的重要选举——在堕胎问题上，她批评巴德的在堕胎问题上的观点可能导致妇女的生命受到威胁，其观点不应当有容身之地;在犯罪问题上，她批评巴德四次投票反对资助警察，力图使自己在犯罪问题上掌握主动权;在移民问题上，比斯利试图采取温和立场，在加强边境安全的同时进行移民改革;在福利问题上，她批评巴德试图取消社会保险和医保;在个人履历上，她批评巴德在家族企业经营失败时拒绝向农民支付5000万欠款。

4、结果预测

9月以来，多家高质量民调对北卡参议员选举进行了民意测量，其中Emerson college民调和trafalgar group民调均显示巴德领先3%，PublicPolicyPolling和SurveyUSA民调显示巴德领先1%，Cygnal民调显示两人平手。根据538网站，巴德在平均民调中领先比斯利1.6%，根据RCP网站，巴德在平均民调中领先比斯利1.5%，可以说选情相对胶着。

然而，比斯利在2020年作为在任者惜败的经历实际上预示着她在今年这样一个并不利于民主党的大环境中很难获胜。巴德虽然是一个“安静”的候选人，但他的“平庸”实际上也意味着他很难被一击致命。比斯利在整个夏天的竞选虽然很强大，但是却依旧没有能够在民调中取得优势，这也意味着巴德真的很有可能“躺赢”。

本文作者：李东辰，上海市美国问题研究所研究助理，现就读于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

来源时间：2022/10/15   发布时间：2022/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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