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志東:從他們在川普問題上的立場看他們的極右傾向: 中國知識分子的極右傾向批判(2)

作者:郝志東  来源:中美印象

【编者按:本文原载於澳門《訊報》2021年1月1日,作者授权本站发布。点击查看郝志東:從美國大選看左、右意識形態光譜: 中國知識分子的極右傾向批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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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The Atlantic: Why China Loves Trump)

中國知識分子在這次美國大選上的態度所表現出來的極右傾向,使我們想到了他們在川普上台後對其政策的看法。這前後是一致的。這就讓我們可以更好地理解極右意識形態的內涵。下面我們來具體分析一下。

首先,中國有極右傾向的知識分子擔心歐美和中國會被伊斯蘭化、會被黑人化,所以非常推崇川普的種族主義政策、反移民政策、反同性戀政策。蕭功秦擔心黑人數量超過白人之後美國怎麼辦。2020年11月22日,他又轉發了自己幾年前關於這個“擔憂”的推文,並附上一張圖片,其中拜登坐在前面,後面站著六個人,似乎全部是黑人,以證明自己判斷的正確性。他說“無論是當年極左文革還是現在白左式的浪漫,都是人類文明進步的毒藥”。他說“完全開放邊界”就“如同在A型血液的人體中,不斷地輸入B型的血液。這就會出現因文化的排異反應而產生的衝突。邊界的無限開放,表面上符合絕對平等的‘政治正確’,但卻把外部的文明衝突,移到文明體的內部。後果要嚴重一百倍。德國總理默克爾犯的根本錯誤就在這裡”。

當然沒有人說要“完全開放邊界”,這顯然是一個稻草人。A型血輸入B型血,輸一個 死一個。按他的邏輯,美國應該已經不存在了。我們先拋開這些不符合事實不符合邏輯的問題不談,他的主要觀點是多元文化是“人類文明進步的毒藥”。那麼在美國就需要白人化,在中國就是要漢化,於是所有的種族歧視都可以被合理化。

與此同時,高全喜認為穆斯林不可能融入美國社會,異教移民會成為擠占美國的社會福利、破壞美國的社會秩序與文化政治秩序的敵人。這些移民政策使得劉瑜擔心美國會被拉丁化。孫立平認為川普打破“政治正確”就像當年中國改革開放、打破禁忌、解放思想那樣,不僅會影響一個國家的命運,還會決定未來世界的格局。(見林垚關於川普化的中國自由派知識分子一文。)

叢日雲認為川普的上台使得美國對多元文化主義和進步主義的趨勢予以遏制,阻止了“西方文明的自虐、自殘與慢慢自殺”,“讓美國文明重振自信、重現輝煌”。他希望川普能夠幹滿八年,接下來讓同一派人再繼續幹一段時間。(見本人“‘特朗普化’的中國知識分子懟美國的‘白左’和‘政治正確’”一文)。

有些人的種族主義更加露骨。劉忠良認為“美国的马丁·路德·金和南非曼德拉一样,都是破壞共和民主的罪人”,因為他們使得黑人可以得到選舉權,變成“福利懶漢”和犯罪分子。與此同時,“创建美国的白人比例越来越低,也就是价值贡献者比例越来越低。智商和文化发展程度较低的族群,人口比例越来越高,也就是渴望福利的人口比例越来越高”。這就讓美國民主墮落了(劉忠良,“為什麼說這是一場不能輸的選舉”,朋友電郵,2020年11月27日)。極右到劉忠良這個程度時就已經是反人類了。

劉忠良在上引文章中有幾句話,總結了川普和川普主義的擔心:“左派邪恶联盟继续放纵非法移民、底层拉美人、黑人、穆斯林等大规模流入美国,彻底改变美国的人口结构、信仰结构、价值观结构,彻底颠覆美国文明!到那时,美国将不再是原来的美国”!“随着美国人口结构、信仰价值观结构的变化及左派思想的传播,美国越来越脱离美国建国精神和基督教新教信仰”。這些也是中國有極右傾向的知識分子們的擔心。

所以川普把墨西哥移民說成是“毒販、罪犯、強姦犯”,把非洲和海地說成是“糞坑國家”,禁止一些穆斯林國家的人入境美國(也見滕彪,“為什麼支持民主的人應該反對川普”?2020年12月4日),和這些人是同一個思路,所以挺川便可以理解了。正如杜延林所說,這些中國自由派知識分子們是以自由的名義,反對平等、反對福利、歧視黑人、穆斯林,和川普主義一拍即合(杜延林,“華川粉現象的意識形態根源”,2020年11月22日)。

其次,在這些知識分子看來,川普不光是美國人民的大救星,也是中國人民的大救星。不少海外民運人士把中國民主化的希望寄託在川普身上。廖亦武認為反中陣營只有川普這一匹黑馬,要一直挺到底,“誰對共軍顛覆性最強,我就支持誰”。曹長青說只有川普“這樣強勢”,才能“遏阻中共等邪惡在全球的擴張”。這也是劉瑜說的即使川普的當選是惡,那也是必要的惡。

所以,川普上台對中國、對美國、對世界都很重要。孫立平說這次的大選的重要性不僅僅是對於美國,也是對於人類而言。正如李劼所言,“美國選災已經成為美國歷史也將成為全世界局勢的轉折點”。孫立平說因為這是一個“在維持主體民族人口優勢的前提下維持原有的結構和體制,還是在不可避免的人口構成的變化中轉換成新的結構和體制”?如果是後一種,那麼就有這是一個“風和日麗的,還是腥風血雨的”的過程的問題。

孫立平的選擇是明確的,一定要選川普,以維持主體民族的人口優勢,維持原有的結構和體制(孫立平,“美國面對的問題以及這次大選”,2020年10月31日)。那麼在美國實際上就是白人至上,在中國是漢人至上,否則會有“腥風血雨”。

第三,中國國家主義知識分子在支持川普這個問題上和上述知識分子的極右傾向是一致的。他們支持川普對“黑人的命也是命”以及拆除雕像等運動的批評。梅新育“絕不容許當前美國這種正常價值觀顛倒、文化傳統和國家認同被堂而皇之摧毀的事情發生在中國”。他們也不希望廣州美國總領館舉辦“黑人的命也是命”的講座,因為他們怕組織者趁機“挑撥中非友好關係”,怕中國“異議情緒上升”。(以上描述見本人“當代中國知識分子的三個政治角色”一文。)的確,美國少數民族尤其是黑人所遭遇的警察暴力,的確會使人想到中國的類似問題。

由此可見,在種族主義、威權主義、極權主義等問題上,中國的極左和美國的極右是合流的。童大煥說反對將人按照“優劣等級排序”,主張“文化上的多元主義、平等主義(所謂的‘政治正確’)必然導向左和極權(童大煥,“為什麼很多知識分子形右實左”,2020年12月12日)。但是根據我在這個系列文章裡的分析,實際情況是主張“平等”等普世價值的人是中左、中、中右,而把人按照“優劣等級排序”的通常是極左或者極右。

了解中國知識分子的極右和極左傾向比如種族主義、白人/漢人至上主義、社會達爾文主義、威權主義、極權主義、國家主義等等,對我們了解他們今後在中國社會發展問題上可能會起什麼作用是非常重要的。在下面兩篇文章中,我們會來分析他們的十個思維方式的誤區。這些思維方式和極左的思維方式是一致的。(作者为澳門大學社會學系榮休教授)

来源时间:2021/1/1   发布时间:20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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