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严忠：习近平战胜了新冠危机

作者：黄严忠  来源：中美印象

【原文于2020年4月13日发表在《外交事务》（Foreign Affairs）杂志，本文略有修改，作者授权《中美印象》发表。】
      两个月前，在新冠病毒袭来之际，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的执政合法性和欲成为全球领袖的雄心都受到挑战。今天，随着中国政府解除了对武汉的封锁，习再次以强势和胜利者的领袖姿态出现在国际舞台。欧盟等国领导人正竭尽全力遏制病毒在各自国家的蔓延，也纷纷开始向中国寻求帮助。

没人能预见到疫情局势会如此般反转。在疫情面前，中国最初的应对较为笨拙，事态的走向似乎注定将削弱习主席和中国共产党。起初，地方当局试图掩盖疫情的爆发。去年12月份，武汉的李文亮医生曾提出警告：一个致命的、类似SARS病毒已经出现。但当局责令他即刻停止传播这些“不实言论”。今年2月，李医生死于新冠病毒，他的死引发了大规模哀悼，也点燃了对政府危机处置的不满。专家评价称，这是中国的“切尔诺贝利”，同时推测即将迎来新一轮的政治改革，甚至于政体变更。

但是在过去两个月中，中国出台了严苛的防控政策，这使得疫情得以有效控制。武汉进行了封城，市内交通停运，娱乐场所关闭，严禁公共集会。声势浩大的检测措施开始实施，成千上万的高风险人群被定点隔离。医疗资源被挤兑，许多患者死于家中（这些死亡人群可能没有被纳入到官方的死亡统计中）。但新建成的2所专门救治医院和16家方舱医院很快解决了这些问题。

中国政府也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抑制病毒的传播，封锁公寓大楼、村庄和城市，部署安保人员以执行社会严控。在2月末，新增疫情数量急速下降。3月19日，武汉首次出现了无新增病例的情况。3月末，在西方国家大量企业挣扎求存的时候，超过四分之三的中国企业开始恢复生产。世界卫生组织称赞中国称，“树立了新型疫情防控的典范”，并建议其他国家也复制中国的防疫举措。

许多国家没有效仿。尤其是西方民主国家，它们迟于应对，没能及时发布避难指导，不愿暂停经济运行。如今，欧美国家的死亡人数在不断爬升。中国官员称，中国防疫的“成功”以及西方国家防疫的“失败”，证实了中国模式——一党领导与国家主导经济——的优越性。一家中国官媒报道称，中国抗疫的胜利，说明国家的政治体制具有强大的“号召力、组织力、动员力、感召力、战斗力。”

中国许多自由派知识分子和官员希望，危机可以使政府更加公开和透明。在2002-03年SARS疫情之后，政府修订了传染病防治法，增强了信息流通，至少给人以更透明的印象。但是新冠疫情似乎造成了恰恰相反的效应。在李医生去世后，公众的改革要求引起了领导人的警觉，开始钳制社交媒体，甚至对官媒采取更严格的审查。

对那些疫情爆发初期应对不力的批评，中国领导人试图扭转舆论。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曾发起了一场运动，将美国军队描述为疫情爆发的潜在源头。这一行动成功了。中国知名博主崔永元组织了一个非正式投票，近10000人参与，其中只有12%的投票者认为新冠病毒源于自然界。阴谋论，伴以对西方国家政府无力对付疫情的宣传，点燃了民族主义情绪，稳固了执政合法性。

同样，中国政府将危机化为国际优势。中国领导人在成功阻遏新冠病毒的国内蔓延后，以“口罩外交”展现国家的软实力，将检测试剂和防护用具向82个国家运送，尽管有报道称一些防护装备存在问题。截至3月10号，中国25个省推出了总值近7万亿的经济恢复计划，以促进国内经济发展。这些措施也可被用来支持一带一路倡议。

在引人注目的转折中，习不仅度过了危机，同时在国内和国际社会上以更强势的领导人的身份出现。也许有人会说，他的成功源于他可以施行极为严格的疫情围堵措施，而这些在西方民主国家是难以实现的。随着全球范围内死亡人数的增长，习可能将面临更多的国际批评，如中国政府一开始对疫情的放任，瞒报被感染人数与死亡人数等等。但是随着新冠病毒的继续肆虐，没人会否认中国正成为地球上最安全的国家。正如布鲁金斯学会的约翰·艾伦（John Allen）所说，疫情的胜出者将书写历史。至少到目前为止，可以说习似已胜出。

编译：汤杰 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博士生

来源时间：2020/4/16   发布时间：202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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