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希拉里和特朗普还是朋友(完):最后的决裂
作者:莫琳·多德 来源:纽约时报中文网
点击阅读:
也许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和克林顿夫妇(Clinton)在最大舞台上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但它是预谋好的吗?今年夏天,在特朗普大厦(Trump Tower)的餐厅里,我向这位大亨问起“傀儡候选人”的传闻。据说,2015年5月,这位商人、真人秀明星在考虑是否参与总统大选时,接到了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的电话。据《华盛顿邮报》(The Washington Post)援引特朗普的四位盟友和克林顿的一位伙伴的话说,克林顿鼓励特朗普在共和党中发挥更大作用。
《克林顿夫妇对女性的战争》(The Clintons’ War on Women)的作者、特朗普的多年密友罗杰·斯通(Roger Stone)称,比尔力劝特朗普参选,说他认为特朗普能够获得提名。“所以喜欢阴谋论的人认为整件事是预谋好的,”斯通说,“比尔忍不住想给别人出主意。他很喜欢搞这种把戏。他特别爱管闲事。”斯通说,三年前,特朗普还问过比尔,独立党派候选人是否有可能当选总统,比尔说不可能。
那天,在特朗普大厦,我想把这件事搞个水落石出,但是,要搞清比尔和唐纳德之间的真相,真的不容易。
“比尔有没有对你说过,你应该去参选?”我问道。
“他没有明确表态,”特朗普一边吃着一盘肉丸一边说。
让整个阴谋变得更为怪异的是,当我为本报道做事实核查时,特朗普大厦的版本出现逆转。特朗普的支持者称,比尔打那个电话是想说服唐纳德不要参选,因为这位前总统知道,特朗普会把希拉里打败。
这种新版本遭到克林顿支持者的白眼和嘲笑。“比尔·克林顿不是弗兰克·安德伍德(Frank Underwood),”一位前高级助理说。“我向你保证,他不是带着一个绝妙计划,提前想好了五步棋,再给特朗普打电话的。他坚信的逻辑是:你只有付出很多,才能得到很多。但他不会去鼓动别人参选和退选,他不会那样去干涉别人。特朗普不应该自我吹嘘,说什么比尔让他这样或那样。特朗普只是比尔的诸多致电对象之一。”
不管特朗普是如何参选的,他的竞选方式让比尔大为恼火。在比利·布什(Billy Bush)录音事件后,特朗普扩大了攻击范围,把比尔的批评者也拉回舞台。没有人会像特朗普那样,说希拉里“家里就有一个最会欺负女人的人,等着她回家做晚饭”。就像克林顿的一位盟友哀叹的:“在过去15年里,所有人都忘了那件事,现在又被翻出来了。”特朗普还急不可耐地扑上去,把克林顿夫妇与联邦调查局(FBI)邮件调查令人震惊的新转折绑在一起——它涉及希拉里最亲密的助理胡玛·阿贝丁(Huma Abedin)分居的丈夫安东尼·韦纳(Anthony Weiner),以及他给北卡罗来纳州一名15岁女孩发的性爱短信。
纽约的精英人士最初为特朗普竟说出这种话感到目瞪口呆,后来开始讨论,如果特朗普的家人以及他的一位高级战略师、伊万卡(Ivanka)的丈夫、《纽约观察家》(The New York Observer)的出版人贾里德·库什纳(Jared Kushner)不得不偷偷溜回来,大家会怎么对待他们。有人说,人们对特朗普孩子的态度会更宽厚;也有人认为,特朗普这个品牌已遭到不可逆转的损害,他的整个家族将遭到摒弃。
“在未来一段时间里,在普通纽约人中,‘特朗普’这个词是否几乎会被用于骂人?”民主党资深政治顾问汉克·申克普夫(Hank Sheinkopf)问道。“很有可能。”
特朗普也许慢慢开始明白,他损害了自己的品牌。在竞选的最后关头,他不去做巡回宣传,而是去推广自己在华盛顿新建的酒店。该酒店显然处境艰难,高昂的房价跌了下来,还失去著名大厨何塞·安德烈(José Andrés),后者认为特朗普是一个“种族主义者和分裂者”。前不久我去看了那个酒店,它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有一个非裔美国家庭在特朗普的标志下摆出拇指朝下的姿势拍照,有人在正面墙上写了“黑人的命也是命”(Black Lives Matter)之后,酒店拉出了一条黄色警戒线。
“我可以告诉你,我周围的朋友都不想跟特朗普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一位广告和市场营销界的大佬说。“人们对他做的事感到厌恶。”
《纽约邮报》(New York Post)的专栏作家辛迪·亚当斯(Cindy Adams)不赞成这种观点:“他还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著名的人物。不,他的品牌不会受到损害。特朗普将还是特朗普。大家依然都想见到他。”
特朗普曾说,他希望切尔西(Chelsea)和伊万卡依然能做朋友——她们曾面临同样的问题,在快成年时,父亲陷入非常公开的婚外情。但是,克林顿阵营的人私下里淡化这段友谊。他们称,是伊万卡一头热,就像她父亲曾努力结交克林顿夫妇那样。“伊万卡和切尔西之间没什么关系,”那位基金会高管称。“伊万卡的公关手法。那是一场交易。她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有人说,也许处境最艰难的是库什纳。他是一名正统派犹太教徒,他在这名候选人因为反犹言论而受到困扰时,帮他解围,从而深陷其中。《通达世事的男人》(Man of the World)的作者、库什纳《纽约观察家》的前雇员乔·康纳森(Joe Conason)称:“人们永远会记得。也许,在佛罗里达州的一些地方,你不会受到惩罚。但是在纽约市,这不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特朗普地产界的一位朋友担心,他不明白自己贬损、侮辱的那些群体会报复他。“他排斥女性,”这位朋友说,“他排斥富人。排斥来自中东的人。排斥拉丁美洲来的人。这些人中有很多人本来很可能买他的公寓。”
上个月,在华尔道夫-阿斯特里亚酒店(Waldorf-Astoria)举办的一年一度阿尔·史密斯(Al Smith)晚宴上——它是纽约大主教区举办的非常正式的慈善晚宴,汇聚了上流人士和媒体,政治人士发表幽默的演讲——阿尔·史密斯四世(Al Smith IV)介绍他上台后,他受到热烈欢迎。“一个雄心勃勃、口无遮拦的皇后区小孩无庸置疑是纽约社会的一部分,”史密斯这样介绍他。
但是,他在讲话末尾开始对希拉里进行更犀利的抨击时,发生了与活动气氛极不相称的事——观众多次发出嘘声,他被自己长久以来渴望得到他们赞赏的曼哈顿精英所摒弃。之后,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话,带着梅拉尼娅迅速离场,退隐到自己位于第五大道的上都里。这简直是重现了他最喜欢的影片《公民凯恩》(Citizen Kane)中关于自大和受辱的一幕。该片讲述的是一位自以为是、野心勃勃的纽约大亨败落的故事,他想在政治上一试身手,却因性纠葛而一落千丈。“《公民凯恩》其实讲的是积累,”特朗普曾说,“积累到最后,你会发现,你得到的不全是正面的东西。”在他离开近20分钟后,你能看到,希拉里仍在人群中大笑,和大家融合在一起。
莫琳·多德(Maureen Dowd)是《纽约时报杂志》专职作者、《纽约时报》专栏作家。她最新出版的著作为《危险投票年》(The Year of Voting Dangerously)。
翻译:王相宜
来源时间:2016/11/7 发布时间:2016/11/7
旧文章ID:116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