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的第一兄弟

作者：张嘉  来源：《北京青年报》

    与美国总统奥巴马最亲近的人也许不是“第一夫人”，而是他曾经的总统助理——“第一兄弟”雷吉·洛夫。近日，曾像影子一样跟随了奥巴马5年的雷吉·洛夫开口讲述了自己与奥巴马之间亦兄亦友、如父如子、有公有私的一段错综复杂的关系。

    洛夫刚刚在美国出版了《大前锋:我的总统教育》一书，在书中，他形容自己对于奥巴马而言是“他的DJ、他的Kindle、他的旅行代理人、他女儿的篮球教练、他的信差、他的沙袋、他的闹钟、他的自动售卖机、他的参谋长、他的牌友、他的派对策划人、他的锻炼伙伴、他的伙食管理员、他的小前锋、他的缓冲器、他的守门员、他的养子，甚至更幸运的——是他的朋友”。

    洛夫的诉说，让白宫与奥巴马具备了有温度的细节，让人们发现不苟言笑的政治背后依然需要人与人之间的可贵情感来支撑，比如，信赖与情谊。

    因篮球结缘

    虽然身高1.96米，但雷吉·洛夫可不是什么特工出身，人家进白宫时刚刚大学毕业，他的特长不是功夫，而是篮球和橄榄球。

    雷吉·洛夫1981年6月21日出生，就读杜克大学时主修政治学和和公共管理学。他是杜克大学蓝魔篮球队的大前锋，在球队效力了4个赛季，师从著名的K教练，不仅是巴蒂尔、邓利维和杜洪的队友，更是布泽尔的替补，当过球队队长，并曾帮助球队获得NCAA（美国大学联盟锦标赛）总冠军和ACC（大西洋海岸赛区）决赛冠军。

    洛夫还是一名橄榄球好手，在杜克大学的橄榄球队里助攻外接手，大学毕业时，洛夫的愿望就是当个职业运动员，篮球、橄榄球都可以，不过几次试训并不成功，职业球员的梦想也被迫中止。

    可以说，奥巴马与洛夫是因“篮球”结缘，篮球就像是不干胶将两人的感情紧紧维系在一起。奥巴马是个超级篮球迷，他的绰号是“奥巴马轰炸机”，在进入白宫后，他组建了世界上“最会打球的内阁”，拆掉了白宫的保龄球场改成了篮球场。在竞选总统时，奥巴马曾出版了自传《那些来自我父亲的梦想》。自传中，奥巴马描写了自己与篮球的故事、自己和NBA的故事，洛夫上大学时读过这本书。由此对奥巴马印象非常好，因为除了篮球内容外，奥巴马关于自己是黑人身份的成长故事和心态更让洛夫产生强烈共鸣，因为洛夫是非裔美国人，“种族”是他成长中一个无法忽略的“标签”。当然，那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走进奥巴马的生活轨迹。

    在进入白宫后，洛夫与奥巴马经常会一起看篮球、打篮球，对于奥巴马的篮球技术，洛夫称赞不已，“他在场上的脚步非常灵活快速，并且投篮更加容易，因为他是左撇子，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失败，因此他打球很努力。”虽然比奥巴马技高一筹，但是洛夫每次都会故意输给奥巴马，而如果和别人组队打比赛，奥巴马一定会挑洛夫是自己的队友而非对手，因为“他那么高，技术那么好，我当然防不住他，所以还是和我一队比较好”。

    洛夫还为奥巴马的49岁生日办了一个“篮球派对”，邀请了勒布朗、科比和韦德等NBA巨星一起来华盛顿打球、吃烧烤，让奥巴马度过了一个终生难忘的生日。

    第一次见面感觉很糟糕

    洛夫大学毕业后在父母位于北卡罗来纳州的家中无所事事了一个月，那时他还期待着一份职业球员的合同，可是母亲看不下去他每天这样闲着，一天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再做点有创造性的事去，于是洛夫就投了几份简历，其中一份投给了国会山的朋友。随后的一天，他突然接到了奥巴马参议员办公室的主任皮特·劳斯的电话问他是否愿意来实习，皮特·劳斯看中的是勒夫年轻、黑人身份、热爱体育和政治学专业。洛夫说：“当我接到皮特的电话，听他提起奥巴马，我就对皮特讲了奥巴马那本传记给我的感受，皮特问我：‘你来这里想做什么呢？’我回答说：‘任何事。’就这样，他邀请我来面试了。”

    于是，2005年的一个寒冷冬日，洛夫穿着父亲给他买的昂贵的却不是十分合身的西服，开着父亲的车，来面试了。虽然2001年5月在夺得NCAA冠军后，洛夫曾和队友一起来过白宫，还被布什总统接见过，但这次来见奥巴马的经历，却是完全不同的一个故事，每个地方、建筑物对勒夫来说都是陌生的，他的车甚至还和别人的车发生了碰撞。洛夫说当时自己一方面担心如何向父亲解释，一方面觉得这是面试的一个不好的预兆。

    洛夫在第一天并没有见到奥巴马，当晚他只好住在朋友家。第二天，在奥巴马宽敞的办公室里，他看到工作人员都一副紧张忙碌又野心勃勃的样子。每人都穿着制服身形挺拔，锃亮的鞋走路带风，无论是接电话还是彼此说话，都语速很快语气兴奋。这种气氛弄得洛夫更加紧张，等待时觉得自己有些头晕。

    就是在这样的心情下，洛夫等来了奥巴马。在《大前锋:我的总统教育》中，洛夫回忆道：“奥巴马伸出手说嗨，雷吉，谢谢你抽出时间。他询问我的业余生活，我则对他说：‘我读过你的书，鼓舞人心又令人深思。’他回答说：‘非常棒，谢谢你。’我们站在那里，彼此观察着对方，后来都沉默了下来。接着他又问了我一些个人问题，例如我平常关心什么、将来想做什么等等，他还说年轻人总是比35岁的人学新东西更为容易。”

    第一次与奥巴马见面让洛夫很沮丧，他认为自己搞砸了，这是他第一次面试，他说自己做得糟糕极了。没想到5天后皮特·劳斯给他打电话了，告诉洛夫他被录用了，年薪2.8万美元，收入与成为职业球员的收入当然相距甚远，但洛夫还是决定接受了。2006年1月6日，洛夫开始上班，负责收发信件，随后他跟随奥巴马走进了白宫的椭圆形办公室，变成了奥巴马的总统助理，年薪超过了7.5万美元，成了奥巴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人，直到2011年底，他离开白宫。

    称职的“白宫杂务总长”

    一家网站曾形容洛夫为“白宫杂务总长”。在无数奥巴马的照片中，都可以看到洛夫的身影。身为总统的私人助理，洛夫经常每天工作18个小时，“18个小时行走在奥巴马的影子里”。他的住处就在白宫西翼，办公室比白宫幕僚长和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的办公室更接近总统办公室，有人说，他照顾奥巴马，比奥巴马夫人还无微不至。

    每天早上，洛夫要当闹钟叫醒奥巴马，吃早饭，陪他晨练，要与厨师商定总统的一日三餐，与总统打篮球，办公时间帮他打点一切杂务，晚上陪他看电视聊天。年轻的洛夫还让奥巴马很时尚新潮，他曾在奥巴马生日时送上iPod作为礼物，并下载了Jay Z的歌曲给总统听，奥巴马很是喜欢，他说如果没有洛夫，他就会成为一个老古董了。

    奥巴马每次出访，洛夫一定会带着一个黑色的粗呢背包跟随，里面有奥巴马的记事簿、手机、原子笔、口香糖、薄荷糖、杀菌洗手液、去污剂、止咳药片、阿司匹灵、瓶装水和数码相机等。奥巴马需要打电话时，洛夫会帮他拨好电话号码，奥巴马一摸额头，他立刻就送上了纸巾。洛夫说：“任何时候只要他需要，我就是他多出来的一双手。”

    奥巴马称洛夫为“小兄弟”，洛夫“第一兄弟”的昵称因此而来。奥巴马说：“洛夫是私人助理中的大师级人物，工作效率高，精力充沛得让我惊讶。在共同前进的路上，他与我并肩战斗。他性格非常好，从来不急躁，拥有很强的幽默感，让身边的人都喜欢与他相伴。”

    在苹果刚推出iPhone、iPad时，奥巴马曾开玩笑说自己有“i雷吉”，“里面存着我的书、报纸、音乐”。

    也曾做过错事

    洛夫能与奥巴马建立如此默契的关系，自然也是经过了磨合的。雷吉·洛夫在书中就回忆了2007年4月26日自己做错的一件事。

    那天，他与奥巴马从迈阿密飞往哥伦比亚，飞机上，洛夫突然发现自己忘拿奥巴马的手提箱了，果然，到了哥伦比亚，奥巴马跟洛夫要手提箱，实在找不到别的理由，洛夫只好实话实说承认犯了错误。第二天，奥巴马就找洛夫单独谈话了，“雷吉，你很棒。但是如果你没法胜任现在的工作，我只能找别人去做了，如果要我来操心所有事情的话，我就没法正常工作。”惶恐的洛夫赶忙道歉，他在书中写道，奥巴马之所以不高兴，是因为他不喜欢下飞机时手里没有拎东西，“他会说,‘肯尼迪都带着自己的包。’”

    在洛夫看来，两个人能够有如此深厚的关系，除了篮球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的“黑人身份”。作为一个黑人，如何在白人世界里生活，是他跟奥巴马学到一个重要的“总统教育”。洛夫认为，奥巴马信赖他是因为他的肤色，“他知道，他能信任我。我是他在白宫西翼唯一的一个黑人兄弟。”洛夫透露，自己曾跟总统说：“你比我有更多的机会，因为你的母亲是白人，你有一半的白人血统，所以你比我领先一步。”而奥巴马的回答是：“当人们看我的时候，他们不会认为我是混血儿，他们将我看作黑人。”

    在洛夫的书中，谈及政治的并不多，不过他还是透露了几件事情，例如他写到了奥巴马与希拉里的一次较量和一次打篮球故意“放水”。

    2008年总统初选期间，希拉里竞选办公室的一位负责人比利·沙辛告诉媒体，他怀疑奥巴马曾经贩卖过毒品。之后，奥巴马和希拉里的私人飞机并排停在了里根国际机场，希拉里要求和奥巴马在停机坪上单独谈谈。希拉里为其团队的言行道歉，而奥巴马说，这个道歉没有意义，因为据传她的竞选阵营发送了很多诽谤他的邮件。洛夫回忆当时说，“希拉里表情不太好看，而奥巴马非常冷静平和。”两人的见面让他感觉像是两个拳击手在上场前的较量。之后的一天，奥巴马告诉他在停机坪的交谈后，奥巴马清楚地知道自己将获得提名，因为希拉里已经不是问题了。

    奥巴马团队曾与新罕布什尔州消防队较量篮球，洛夫回忆说当时他们的球队比分已经遥遥领先，这时奥巴马把他拉到一边让他们手下留情：“我们确实想赢球，不过我们也想赢得他们的支持。”奥巴马担心对手输得很难看后一生气，不投票给他了。

    洛夫离开白宫

    奥巴马写了推荐信

    洛夫可能是世界上最熟悉奥巴马的人了，人们希望从他这里听到一些关于奥巴马的癖好，洛夫在书中透露，奥巴马喜欢的早餐是培根、鸡蛋和全麦烤面包，他喜欢喝绿茶，不爱吃快餐，不爱吃油炸食物，不爱吃蛋黄酱，对食谱很挑剔，喜欢吃烤鸡和烤鱼，外出竞选时，不能有用小纸张包的口香糖，不能有含水果的能量棒，只有紧急时候才吃沙拉。此外，奥巴马很在意鞋，他只要没穿到自己喜欢的平底鞋，就觉得会出问题。此外，奥巴马夏天时不爱开空调，洛夫说：“奥巴马夏天出车时经常关闭空调，我都快要晕倒了。”即使在白宫里，奥巴马办公室夏天的温度也让人想起他的老家夏威夷。

    美剧《白宫风云》中有个二十来岁的黑人助理查理·杨，做的就是洛夫现在的职务。他办事勤快，和剧中的白人总统关系亲密，发展出一段父子般的情谊。《白宫风云》落幕时，杨在总统鼓励下，到乔治敦大学法学院深造。现实生活中，也是在奥巴马的推荐下，洛夫选择了继续学习。

    洛夫说自己没有政治抱负，政治也非他所爱，与奥巴马相处的这几年像是坐在一艘大船上，尽管这是一段美妙的旅程，但作为乘客，他还是选择下船了。2011年底沃夫离职，到沃顿商学院学习MBA，奥巴马为他写了推荐信，洛夫感激不尽，他说如果没有总统的推荐信，他不确定自己能被沃顿商学院录取。

    现在，洛夫在一家新成立的金融控股公司担任合伙人和副总裁，并且有可能会重返政坛，因为新一届的总统竞选已经开始，有人向他发出了工作邀请。

    回忆这5年与奥巴马在一起的生活，洛夫称奥巴马是个好父亲、好丈夫，是他的哥哥，是他的精神导师，洛夫透露奥巴马那几年会经常收到一些“护身符”，例如军队徽章、纸牌筹码、捕梦网等。奥巴马都会收着，并从那里获得“沉默的鼓励”，洛夫说：“当你身处一个孤立的世界，这里满是篱笆、安保系统和特工，这些护身符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寄托……也是个很好的提醒，奥巴马在成为总统之路上遇到的每个人，还有那些未曾谋面的人，人们的希望和梦想，都和他的决策与领导紧紧相连。”

    而洛夫的手臂上也文着365和332这两个数字——分别是奥巴马在2008年和2012年当选时获得的选举人票数。

    本版文/本报记者 张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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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时间：2015/2/10   发布时间：2015/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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