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孝俭:中美关系的未来——《中美印象》第20期
作者:芮孝俭 来源:卡特中心中国项目
编译
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听证会开场陈辞
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
中美关系听证会
中美关系的未来
发言人:威尔逊中心著名学者
J. Stapleton Roy
德克森参议院办公楼419室
2014年6月25日,星期三,下午3-4点
在我看来,在处理与新兴中国的关系方面,美国有一套富有理性的建设性政策框架。想要成功践行这一政策,需要足够的耐心和坚强的毅力。
东亚国家对美国在这一区域的所持有的主导权忧心忡忡。不可否认,在中国不断崛起时期,如果美国迫于财政困难不得不削减在东亚地区的军事存在,那么这一地区由于中国不断增长的财富和权力所带来的不稳定隐患的担忧将会增加,很可能达到令人恐慌的程度。
本质上,美国的再平衡政策试图向我们的东南亚伙伴国、盟友及中国展示:在重获经济健康发展的同时,美国有意愿且有能力继续积极参与在东亚地区的政治、经济、以及军事事务。这一政策是合情合理的。作为一个国家,从美国自身资源能力及国家利益的因素,美国在这一极其重要区域保持稳健积极地参与是合理的。
幸运的是,中美两国最高领导人达成了共识,认为未经压制的战略竞争不利于两国的利益。他们设定了在两国竞争和合作关系中保持稳定且可持续的平衡的战略目标。
实现这一目标并非轻而易举。有待商讨的问题是,是否有可能在西太平洋地区建立一个符合中美基本安全利益、稳定且传统式的军事平衡。各方都想要采取符合本国利益的军事制衡策略是中美之间日益增长的战略失信的主要推动力。
这样的做法是符合常理的,但这不会对中美关系的战略竞争起到牵制作用。这是中美战略问题的核心所在。我们不清楚是否能找到解决方案,但是,我们值得为此付出努力。
然而,在实现这一目标的过程中,中国和美国在西太平洋地区就立场问题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如果我们不能很好地化解这些矛盾的话,防止两国关系敌对化的战略目标将化为泡影。
就中国而言,它必须处理好和平发展与坚定维护主权领土完整这两个承诺的基本矛盾。如果中国偏离和平发展的轨道,则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将成为黄粱一梦。
坚持和平发展道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尤其是自从中国陷入与六个邻国的领土争端后更是难上加难。随着经济和实力的不断提升,中国在处理领土争端的问题上,民族主义情绪促使其摆出更为独断专行的姿态,导致与邻国关系的不断恶化。中日关系的紧张态势尤其令人堪忧。
另一方面,国内因素对中国外交政策的影响日益强烈,限制了中国外交的灵活性。这一问题在处理中日关系方面长期存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国内民众对日本的敌对态度和历史记忆如此强烈,从而导致中国领导人必须小心不要将民族主义的矛头指向自身。日本国内的历史修正主义也是导致目前中日、日韩关系紧张的主要因素。
在中国南海问题上,国内因素对中国政府处理南海问题的影响在过去十年中越发强烈。过往五年中国政府在南海问题上所采取的独断措施致使其过去十几年在东南亚区域的巧妙外交策略彻底瓦解。
中国领导人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对如何加强周边外交给予了高度的重视。习近平主席在去年十月主持过一个特别会议,专门探讨中国周边外交。习主席在会议期间发表了主旨演讲,七名人大常委都出席了会议。但是,中国仍未找到一个解决矛盾的满意方案,这使得区域态势持续紧张。
对于美国来说,其在东北亚的两大盟友——日本和韩国的紧张关系凸显了美国区域防卫所面临的困境。举例来说,这会导致韩国对于美国让日本在该区域承担更多防御职责有所保留。
美国面临的第二个难题是,美国的两个盟友,日本和菲律宾就无人居住的岛屿与中国陷入了领土归属权的争端中,然而这些岛屿与美国没有本质的利益关系。在我看来毫无疑问的是,如果盟国受到侵略,美国定会支持盟国,但我们并不希望美国卷入本可避免的与中国的纷争。这些考虑因素致使美国在这一区域的立场复杂化,也加强了美国应用熟练外交来制止纷争中任何一方采取挑衅行为的重要性。
从上述所有因素来看,对于中美关系的未来我们不能沾沾自喜。事实上,我们与中国的双边关系存在消极的因素,如果不妥善处理,会增加区域的紧张局势,损害两国的利益。目前,我们还未能使两国之间合作与竞争关系保持平衡。民调显示,大部分中国人认为,美国的策略旨在遏制并包围中国,阻止中国崛起,在我看来这种观点是错误的。在过去三年里,把美国视作敌国的中国人数大幅攀升。
中国的国防开支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飙升,美国对中国在亚太地区对其地位的潜在威胁产生了担忧。直到如今,两国在军事层面的接触始终未能跟上在其他领域两国不断对话交流的步调,从而导致双方处在危险的战略失信的层面上。从长远来看,目前两国在军事方面的高层往来将会对这一问题起到有益的修复作用。
然而,在我看来,传统的外交方式并不足以遏止或扭转与中国的战略竞争关系,也不能改变新兴大国与传统大国对抗的历史模式。毕竟,纵观历史,是人性的本质常态造成了冲突。我们可以看到,同一模式正发生在欧洲的乌克兰危机及中日日益紧张的关系中。
42年前,中美双方的非传统式行为促使了中美关系取得突破性进展,随后中美建交。类似地,三十五年前,中国领导人邓小平认为,当下解决的中日领土问题太过复杂,我们应将这个问题暂时搁置,留给下一代来解决。做出这样的决策需要他的勇气和超群的远见。正是基于非传统式姿态,在之后的15年里,邓大大促进了中日关系的良性发展。为了稳定与中国的关系,我们需要有同样大胆的思维。
综上所述,请允许我强调,中国经济的崛起有利于其周边国家和整个亚太区域。中国所有邻国在保持与中国的经济合作问题上都有利可图,且都不会支持可能导致区域分裂的遏制战略。他们所关心的是,正在崛起的中国能否扮演一个负责任的角色,而不是遏制中国的发展。一旦中国采取了在他们看来不负责任的行为,或者是准备采取单方面行动,他们则希望像美国这样可靠的军事强国能提供保护,牵制中国的发展。
与此同时,没有哪个亚太国家愿意被迫在中国和美国之间做出选择。如果美国没能妥当处理与中国的关系,反而加剧了中国的民族主义情绪和危险性,那么美国地区角色的信任度会降低。简而言之,我们处理与中国关系的能力与我们能否成功使东亚盟友及伙伴国保持对我们的信任直接挂钩。
这是一个健康的动向,有助于促进中美两国采取负责任的态度。这个问题至关重要,因为美国在东亚地区的一个核心目的就是与中国建立和保持积极的、富有建设性的双边关系。
译者:小米
文章原标题为:http://www.wilsoncenter.org/article/the-future-us-china-relations
来源时间:2014/7/8 发布时间:2014/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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