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美国大选中的第三党势力
作者：陈必凯（bikai-chen）
2023-09-22
鉴于拜登和特朗普作为总统候选人在各自政党中支持率的大幅领先，他们很有可能分别代表民主党和共和党在2024年角逐总统。但是这两位在美国民众心中都很难称得上是理想的总统候选人。根据昆尼皮亚克大学（Quinnipiac University）的一项最新全美民调，仅有40%的民众对拜登有好感，对特朗普有好感的民众也仅占38%。此外，YouGov和经济学人（Economist）联合进行的一项民调显示，仅有30%的美国人认为民主党或者共和党能够代表他们的利益，同时有39%的美国人觉得第三党有存在的必要。这样的局面似乎为来自第三党的候选人留下了充足的发挥空间。第三党候选人会成为左右2024年美国大选的重要力量吗？
尽管第三党候选人在2024年大选中有着很大的潜力，但是必须得承认的是，第三党候选人最终赢得选举的可能性依然很小。
首先，竞选总统是一个复杂且昂贵的过程，需要满足各州的各种特定要求和期限，才能被列入该州的总统选票。第三党由于没有固定的利益集团作为资金来源，群众基础也没有民主党和共和党深厚，所以很难募集足够的资金。虽然个别第三党候选人能被列入一些州的选票，但是这些候选人无法参与每个州的角逐。
而且在选举人团制度下，几乎所有的州都采取了选举人票“赢家通吃”的方式，即在单轮投票中获得最多选票的人获得该州的所有选举人票。这样一来，即便第三党候选人能够获得一定数量的普通选民选票，但只要无法在足够多的州选票排名第一，还是无法获得选举人票。1992 年的美国总统大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以独立候选人身份参选的商人罗斯·佩罗（Henry Perot）获得了 大约19%的普通选民选票，但却未能赢得一张选举团选票。
此外，尽管许多民众在参与民调时表示将支持第三党，但是在真正投票时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把票投给第三党候选人。这样的情况在美国历史上屡见不鲜。1996年，民调显示代表改革党（Reform Party）竞选总统的罗斯·佩罗最高能够获得20%的选票，但他最终只获得8.4%的选票。2016年，民调显示代表自由党（Libertarian Party）竞选总统的加里·约翰逊（Gary Johnson）能够获得10%的选票，但实际上他只获得了3.3%的选民的投票。根据萨福克大学（Suffolk University）和今日美国（USA TODAY）联合进行的一项民调，在2020年大选前，有9%的受访者表示会投票给第三党，但是所有第三党候选人在选举中合计只获得了2%的选票。
虽然第三党候选人最终赢得总统选举的可能性很小，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会对选举的结果产生重大影响，尤其是在支持率靠前的两名候选人得票十分接近的情况下。2000年小布什（George Walker Bush）和高尔（Albert Arnold Gore Jr.）之间的选战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当时绿党（Green Party）的总统候选人纳德（Ralph Nader）在佛罗里达州获得了近 10 万张选票。许多人认为这间接导致了代表民主党的高尔在佛罗里达州仅仅以500多票的劣势输给了代表共和党的小布什，进而输掉了整个总统大选。针对2024年大选，萨福克大学（Suffolk University）和今日美国（USA TODAY）联合进行的一项民调显示，如果拜登和特朗普分别是民主党和共和党的候选人，那么将有23%的选民投票给第三党；如果大选在德桑蒂斯和拜登之间的进行，那么有25%的选民会投票给第三党。而昆尼皮亚克大学进行的民调给出了更高的数字。该民调显示，对于即将到来的总统大选，有47%的人表示他们会考虑投票给第三党候选人。如果将支持第三党的人群分类，那么有64%的独立人士，38%的共和党人，以及35%的民主党人考虑给第三党候选人投票。由此可见，在2024年，第三党对于选情的影响之大可能会超过之前的任何一次大选。
在美国目前众多的第三党中，无标签党（No Labels）势头正盛。无标签党是一个于2010年成立的美国政治组织，其宗旨是支持中间派和两党合作。在2024年总统大选中，该党可能会推出一个温和派的候选人参选，即所谓的两党“团结票”（unity ticket）。西弗吉尼亚州民主党参议员乔·曼钦（Joe Manchin），前康涅狄格州参议员、后来成为独立人士的前民主党人乔·利伯曼（Joe Lieberman），犹他州前共和党州长和2012年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洪博培（Jon Huntsman）和北卡罗来纳州前共和党州长帕特·麦克克罗里（Pat McCrory）等都是潜在的候选人。其中乔·曼钦和洪博培还于今年7月共同在新罕布什尔州（New Hampshire）代表无标签党出席了活动，颂扬两党合作的优点，让人们纷纷猜想他们有可能联手进军2024年选举。如果无标签党真的能够推出两位跨党派的重磅人物组成选举搭档，它的参选将对选情造成巨大的影响。无标签党目前表示将在明年 3 月份的 “超级星期二 “（多个州将在这一天同时举行总统候选人初选）后决定是否推出自己的候选人。被推出的候选人将在 4 月份在达拉斯举行的全国代表大会上获得提名。
虽然无标签党尚未做出参与竞选的正式决定，但它目前已经在阿拉斯加、 阿肯色、亚利桑那、 科罗拉多、佛罗里达、夏威夷、内华达、北卡罗来纳、俄勒冈、 南达科他和犹他共计11个州获得了让其候选人列入该州总统大选选票的资格。无标签党的领导人表示他们已经接近完成筹集7000万美元竞选资金的目标，并且有望在今年年底前在20 个州获得推出自己的总统候选人的资格，并在选举日之前在所有 50 个州获得这一资格。比如，在亚利桑那州， 已经有超过15,000人登记加入该党。这一数字虽然不大，但是已经足以在一个关键的摇摆州影响总统选举。要知道在2020年总统选举中，拜登在亚利桑那州仅仅以大约10,000票的优势击败特朗普。
无标签党的行动让民主党忧心忡忡。拜登在 2020 年以微弱优势获胜，是在反对特朗普的共和党人、偏向左翼的独立人士，以及虽然不喜欢两位候选人但认为拜登至少比特朗普更强的选民的帮助下实现的。无标签党推出的候选人可能会使得这部分选票分流，即使最终分流出去的选票不多，也有可能间接帮助特朗普获胜。因此，不少支持拜登的民主党领导人批评无标签党在挖民主党的墙角。除此之外，也有人批评无标签党依仗自己社会福利组织的身份，拒绝透露捐助者的身份和捐款金额，不愿遵守参加联邦竞选的政党所必须遵守的规则。
除了无标签党之外，正在竞争绿党（Green Party）总统候选人提名的康奈尔·韦斯特（Cornel West）也是2024年总统大选举足轻重的“搅局者”。韦斯特是美国著名的哲学家和政治活动家，也是一名社会主义者，曾在哈佛，耶鲁和普林斯顿等多所大学任教，出版过两本十分具有影响力的著作——《种族问题不是小问题》（Race Matters）和《民主问题不是小问题》（Democracy Matters）。作为美国左翼（American Left）的代表人物之一，民主党曾经的盟友，韦斯特如今的竞选活动，如同无标签党一样，也引发了民主党选票分流的担忧。尽管韦斯特如今对于特朗普和拜登都持相同的批评态度，但是在民主党人看来，其选民群体与拜登有着更大的重叠。他的参选同样有可能将特朗普送上总统宝座。
（作者简介：陈必凯是卡特中心中国项目项目助理、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保罗·尼采高级国际研究学院硕士研究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