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沿、华晓红:两位北大国关79级同学追忆高峥
作者:王沿 华晓红 来源:海外看世界
编者按 赵全胜 (【海外看世界】主编):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李白的这句诗画龙点睛般地描绘出高峥的一生。为悼念海看作者/美国马里兰大学高峥教授的去世,我们在2021年11月6日“高峥教授大华府追思会”的基础上,将陆续推出来自方方面面的对高峥的追忆文章,以表达对他的哀思与不舍。
“追忆高峥”系列文章第三、四篇
王沿
桥水中国区总裁
今天我们在一起,向一位儒雅的君子道别。
怀着敬意和祝福,我和易濛对高峥说,我们笃信在地球和人类之外有着浩瀚的境界,否则无法解释,像老兄这样的天才,为什么会如此匆匆的离开?必天降大任,让上苍不舍留你于人世间。此时此刻,我们在地球大洋的两岸,共同赞美一个高贵的灵魂,追忆我们的似水年华,欣赏老兄的智慧和潇洒,想念老友的仗义行侠……
归去来兮,只有吴带当风。
茫茫宇宙,至大无外,但你的灵魂会感知我们,此刻,你一定在和我们闲谈。你说,当年在北大五四操场,我们一块儿赛完对历史系的排球比赛,走回宿舍,你一边说打不动啦,一边商量下一场对中文系的比赛,唐文方说,那可是生龙活虎的年代。。。。后来我们先后去了欧美留学。那年你从非洲做完研究归来,路过London,我们在China town大快朵颐,从餐厅出来,你到旁边的书店为儿子买了一套金庸的小说。我们都是穷学生,你变戏法一般掏出一叠20英镑的钞票,一张一张的拍到桌子上,非常潇洒。
易濛和我搬到美国后,你和Laura一起来过感恩节,餐桌上你用祖鲁语模仿津巴布韦当地人吃饭时的问侯,还加以手势,逗得易濛哈哈大笑。。。你还说,在非洲大陆时,一次在约翰内斯堡的路上截车,一辆轿车停下,问你是哪国人,你答,Chinese。车主回应,You are too tall to be a Chinese。你大概用祖鲁语回了一句,寇能往,我亦能往。人家以为你是布尔人的后裔,遂如愿登车。
当年我们一起去英格兰的利兹古堡,站在古堡的护桥上,你随口一句,拔剑四顾心惘然。
高峥老兄,你在弥留之际,我正好在西子湖畔的汪庄开会。晨起,曙光微曦,望着波光粼粼的苏堤,默念这是你的家乡。近90年前,诗人徐志摩突然离世之后,林徽因路过他的家乡,写下了难忘的诗行——【别丢掉】
一样是明月,
一样是满山灯火,
漫天繁星,
只是人不见,
却梦似般的挂起。
你问黑夜归来,山谷中
留着空灵的回音……
林徽音
——大公报1936年
高峥老兄,此时此刻,易濛和我都听到了你的回音,你睿智地一笑,“如果多给我一点时间,我宁可在人世间參加你们的思享会,听听你们怎么对我评头论足。。。。。。而今我已乘风归去,在一个天国的城市,在一个庞大的思想国度,那里有无数的圣贤、历史学家、发明家、科学家、诗人、音乐家、相爱者、哲学家,我们一起下棋,谈笑风生,我们讲学,我们歌唱。这里有我的父母,我的兄弟,我的熟人,我们相识,我们互相照料”。
你在天国对我们说,“做为历史学家,我在离世的时候,从人类千古的文明中汲取了丰富的遗产,并传给了我们的后代。我在走向天国之际,感激这笔取之不尽的文明遗产,因为它是养育人类的母亲,也是我们永恒延续的生命”。
高峥老兄,我们仰望星空,赞美你潇洒的人生,故人西辞黄鹤楼,白云千载空悠悠……
2021年11月7日,又一个十月革命的日子,易濛,王沿草录于立冬的初雪之中
华晓红
中国对外经贸大学教授、国际贸易学院前院长
在北大遇到大哥是上天的恩赐。我总是想不明白,一个杭州人怎么会长的这么高,就因为姓高吗?一个杭州人,怎么会学斯瓦希里语,那里的人喜欢非洲吗?以至于在马赛马拉草原上,看着一群群悠闲漫步的长颈鹿,突然觉得那就是大哥。
我们一起上研究生二外法语课,考试的时候,大哥会坐在我前面,把卷子倒过来,指着某题,于是我就在后面悄悄的说答案,对我来说那是一场游戏,总是忍俊不禁,要知道,法语已经是大哥的三外,四外了。
大哥教我打桥牌,带我滑冰,像大哥这样的人,打桥牌不足为奇,但是一个又高又瘦的南方人会滑冰有点不可思议。能遇到这么聪明有趣的人,真是幸运。
是的,大哥是个博学睿智,风趣幽默,谦恭平和的人,跟他在一起你会安静快乐,也会成为话唠。
虽然时间淡漠了记忆,空间拉开了距离,但是内心深处总是有大哥的影子,停留在那个青春年代……
乍听到噩耗,只是感到痛,痛彻心扉的痛,痛到麻木,痛到无泪,不想说一句话,不想看任何悼念文字。大哥走了,终是走了……
没看见大哥生病的惊涛骇浪,就觉得大哥走的云淡风轻,平静笑着走的……
大哥,慢慢走,天堂不远,一路铺满鲜花……
来源时间:2021/11/14 发布时间:2021/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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