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竹：从吉林到东京（“走进祖炳民教授”连载四）

作者：李岩竹  来源：中美印象

祖炳民，原籍山东，1924年生于吉林省蛟河市。他的祖父就是历史中闯关东的一员。祖炳民幼年丧父，但得到一位好心人的资助，整个中学时光在吉林市毓文中学度过！

毓文中学始建于1917年，坐落在松花江畔，居钟灵毓秀之地，占孔子所云“郁郁乎文”之势，其校名涵容了文化蕴藉，校训是“敦品修学，达材成德”。这所学校教学质量一流，朝鲜的建国之父金日成也是该校的校友。晚年的金日成多次回忆提到当年在毓文中学求学时，李光汉老校长（周恩来总理南开中学的同学）不断暗中支持他参加革命活动，并提供保护。他非常感谢李校长。也是在毓文中学，金日成奠定了自己深厚的中文功底！中国近代名人楚图南、郭沫若等也曾执教于此，是一所名副其实的百年名校！

我有一位朋友在腾讯公司工作，老家就是吉林市的。三天前，我通过他辗转联系到了毓文中学的老师，请求他们帮忙查阅和提供祖教授在此求学的更多信息资料。可惜因为年代太久远，又因为当年东北最早沦陷，学校在30年代曾关闭过2年，几乎找不到与祖炳民教授相关的什么信息。学校方面告知我，当年祖教授在此读书时的名字为“祖国华”。

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禁觉得若是不知道祖教授年龄和阅历的人，还以为他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我想那时坐在毓文中学教室里出身贫寒，身材并不高大，貌也不惊人的“国华”一定做梦也都想到他自己日后会名扬海内外，会在万里之外的美利坚建功立业！

如今在毓文中学官网的著名校友墙上能看到祖教授和金日成的照片挂在第一页！那张照片上的祖教授依然是身着标志性的西装，面带暖心的微笑！根据我之前整理资料的经验推断，这一张照片应该是中年时的祖教授，也是他事业正如日中天的时候！我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那句近年很流行的青春寄语–“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依旧是少年”！

想起我看过祖教授带着祖太太在新泽西雪地里游玩的老照片，想起傅家妈妈几次一脸羡慕地给我回忆，祖教授总是很宠爱地对祖太太说，“亲爱的，我给你包饺子吃”。祖太太这位在台湾长大的四川籍大小姐会娇嗔地回答，“你就知道给我包饺子吃，你除了会包饺子就不会给我做其他好吃的，我一个四川人嫁给你一个东北人后就整天吃饺子了……”

写到此，我仿佛看到“国华”在北国冰封时节的毓文中学操场上与同学嬉戏打雪仗和堆雪人，恰同学少年！在除夕之夜，“国华”和家人坐在热烘烘的土炕上包着饺子……这是东北人的必备仪式感。这项仪式感也伴随着他一生，是他在异国他乡宠爱太太的方式之一，招待好友学生们的拿手绝活！

一个吉林，一个新泽西，从毓文中学到西东大学，这都是一入冬就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地方！多年后的“国华”拉着太太一起在新泽西雪地里玩耍时一定会回忆起儿时在家乡吉林的很多故事……

1940年，16岁的祖炳民因成绩优异被老师选送到日本读高中，这是他人生一个重大的转折点。

很幸运的是他少年时的好友李英军有亲属在东京关东中央医院当老师，李英军本人受一家报纸的委派也到了东京，就这样，两位少年时代的挚友又一起到了东京！

祖炳民先是在明治大学补习日文，之后考入著名的东京帝国大学法律系，1944年获得法律学士学位之后决定启程回国！

祖教授在日本求学期间正是中日鏖战之时，两个国家交战，敌国的侨民和留学生都会受到影响，甚至会被直接驱逐出境。但祖教授在此好像丝毫未受到不良影响，顺利毕业拿到学位了，这一点激起了喜欢研读抗战史的我强烈的好奇心，在中日战争时，日本对中国外交的真实情况是怎样的。

从1944年到1946年，海归祖炳民在徐州当了2年中学教师，那时还不是祖教授，还是年轻的祖老师！也是在这两年里，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1945年8月15日，裕仁天皇宣布日本向盟国投降，中国长达14年的抗日战争结束。之后不久，国共内战爆发，一场大决战在酝酿之中！不到30岁的祖炳民不愿意在战火中继续颠沛流离，他必须思考未来的路……

1946年年初，祖炳民孑然一身登上了徐州到上海的列车。生性乐观开朗的他多年后坦率地承认，当时的他十分迷茫，因为局势实在令他费解！蒋介石一方面取得了抗战胜利，另一方面，中国民众对共产党的支持日渐上升！但他能看清楚的是美国向世界所展示的超强的国力。日语流利而英语有点基础的祖炳民想到美国继续求学，等将来待国内局势稳定了，他再做选择。相信自己的选择，不能只抱着良好的愿望做事、要看自己能够做到什么，要看自己做的事是否真对社会有益，这样的观念，伴随了祖炳民一生！

来源时间：2021/3/1   发布时间：20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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