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将影响特朗普的对华政策?

编者按:自6月27日拜登在与特朗普的辩论中凸显老态和民主党“内讧”之后,特朗普2025年“复辟”的可能大大提升。对华政策在美国今年的大选中非同寻常地被束之高阁,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本站看到的唯一的关注美国有哪些派系及其代表人物可能影响特朗普如何制定对北京的政策。本文英文版原文于2024年5月17日发表于《城市日报》(City Journal)。点击这里查看原文

如果民调准确,唐纳德·特朗普将在八个月后开始他的第二个美国总统任期。特朗普在2016年竞选期间以及他的第一个白宫任期内都将对华政策作为优先事项。如果他能在2025年再次入主白宫,如何应对中国也会是当务之急。然而,这位前总统尚未建立统一的外交政策团队,导致人们纷纷猜测特朗普政府会如何应对、竞争,甚至迎合太平洋彼岸的这个巨人。

特朗普长期以来对中国的产业和贸易政策持敌对态度,但他的立场并没有转化为统一的战略或防御政策。因此,不同的外交政策学派正在争先恐后地对他施加影响。在中国问题上,特朗普的副总统、国务卿和国家安全顾问的主要候选人可以分为三类:“自由派”、“脱钩派”和“保守现实主义派”。这三个派别一致认为中国是一个威胁,但在如何应对层面差别很大。

自由派是那些主张在国外推进美国理念的共和党人。自1980年代罗纳德·里根担任总统以来,每当共和党人入主白宫,他们就在外交政策职位上占据有利位置。特朗普的第一届内阁中便有几位来自自由派,其中一些人可能再次成为高级职务的候选人,包括特朗普的最后一任国务卿迈克·蓬佩奥(Mike Pompeo)和最后一任国家安全顾问罗伯特·C·奥布莱恩(Robert O’Brien)。博明(Matt Potinger)是特朗普政府时期的副国家安全顾问,迈克·加拉格尔(Mike Gallegher)是前众议院与中国竞争特别委员会主席,他们在4月份为《外交事务》杂志撰写的文章中阐明了自由派对中国的看法。博明和加拉格尔认为,美国必须以坚定的决心应对中国,就像里根40年前对抗苏联一样。

自由派经常建议必须颠覆中国政府,以确保印太地区的和平。例如,博明和加拉格尔坚称,美国“不应该管控与中国的竞争,而是应该赢得这场竞争”,并补充说,美国的胜利将使中国人民找到“探索新发展和治理模式的灵感”。一位华盛顿内部人士称,蓬佩奥是特朗普选择副总统问题上“最简单和最好的答案”。(但是根据美国媒体的报道,蓬佩奥与副总统候选人无缘。点击【这里】查看“谁是特朗普的竞选伙伴?”–译者注)

尽管他们不愿承认这一点,但自由派的设想与拜登政府的对华政策如出一辙。两者都认为美中关系是一场基于价值观的冲突。虽然自由派对不像拜登政府那样看重国际组织在遏制中国方面的作用,但两者都认为,北京支撑着全球的反民主同盟,这个同盟包括俄罗斯、伊朗和朝鲜等次要伙伴。两者都认为,美国肩负击溃这个同盟的威尔逊主义式的责任,并支持来自全球各地的追求自由的人民,比如台湾和乌克兰。

相比之下,脱钩派与特朗普的倾向一致:他们是高举“美国优先”旗帜的好战的杰克逊主义者(Jacksonians)。共和党参议员J.D.万斯(J. D. Vance)和企业家兼政治候选人维韦克·拉马斯瓦米(Vivek Ramaswamy)来自这一阵营。该阵营的支持者认为,美国应该尽量减少与中国的接触,并重新考虑其在亚洲前沿的防御态势。

例如,万斯表达了作为脱钩派的观点,认为“中国不应该生产我们的商品,我们也应该尽量避免与中国开战。”拉马斯瓦米也提出,美国应该尽可能地将工业生产重新迁回国内,以减少因台湾等争端与中国开战带来的麻烦。他甚至针对美国防卫台湾制定了一个具体的时间表,而他认为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之后美国应该停止对台海事务的干预。

特朗普已经接近80岁,而脱钩派的人则偏年轻。不凑巧的是,万斯和拉马斯瓦米的相对年轻使得他们没有对冷战形成深刻的记忆。对脱钩派来说,小布什时代外交政策的失败给他们投下巨大的阴影。

第三个阵营,也是最不为人所理解的,即保守现实主义派,他们强调在国际事务中国家实力的重要性。柯伯吉(Elbridge Colby)最能清晰地表达这种观点。他在特朗普总统的第一个任期内撰写了五角大楼的2018年《国家安全战略》,他现在或许是国家安全顾问的最有力竞争者之一。他在2021年出版的《拒止战略》(The Strategy of Denial)一书中提出的观点同时挑战了自由派和脱勾派两个阵营。

柯伯吉认为,亚洲是21世纪的经济中心,中国自然会渴望主导这一地区,而美国不能让其实现这一目标。他主张美国宏大战略的首要目标应该是拒绝中国在亚洲的主导地位,而不是通过维持美国的主导地位——与自由派的观点相反——而是通过组建和维持一个与中国抗衡的反霸权联盟。

像加拉格尔、博明、蓬佩奥等自由派人事将中国的敌对行为归因于其意识形态。与之相反,柯伯吉和保守现实主义者认为,中国被非意识形态的权力追求所驱动,且这个过程往往是不可避免的。柯伯吉坚持认为,即使中国不是由一个威权政党领导,北京也会因为其经济实力和大陆规模而成为美国的主要挑战者。

保守现实主义派和脱离派一样,对过度投入美国资源用于帮助乌克兰对抗俄罗斯持怀疑态度,但他们的共识并不延续到其他方面。与杰克逊主义者不同,身为汉密尔顿主义者(Hamiltonian)的柯伯吉希望通过保障亚洲盟友和伙伴的安全来维持全球化经济框架,毕竟亚洲是世界上最主要的产业链聚集地。

如果特朗普在11月击败拜登,那许多外交政策职位将会出现空缺,来自每个阵营的代表都很可能获得重要任命并有向新总统建言献策的机会。这将会是一个有益的过程。尽管他们的建议可能大相径庭,但每个派系都会带来重要的考量,这些考量也将与美国历史悠久的外交政策传统紧密相连。自由派强调美国的理想主义历史,脱钩派指出傲慢可能带来风险,保守现实主义派则坚信实力高于一切。当然,将他们的理念诉诸于众相对容易,但要赢得总统的青睐才是真正困难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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