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Dang”益壮或前途多舛？费恩斯坦的退休与美国政治的挑战

作者：徐宇深

2023-02-20

今天是2023年2月20日。

21个月后，美国将举行总统大选，而此刻的美国政坛同样要闻频发。1月26日，代表加州第三十选区的民主党众议员谢安达（Adam Schiff）宣布参选加州联邦参议员。在此前，第四十七区的众议员与凱蒂·波特（Katie Porter）也宣布参选，而众议员芭芭拉·李（Barbara Lee）与众议员罗康纳（Ro Khanna）也紧随其后公布了竞选计划。这几位民主党众议员盯着的都是目前由黛安·费恩斯坦（Diane Feinstein）把持的加州联邦参议员的席位。由于费恩斯坦年事已高，身体欠佳，她已在2月14日公开宣布退出2024参议员选战。那么，在2024年加州民主党大换血中，新“官宣”参选的政治家们都有哪些背景？此次参议员选举对美国政治有何意义？作为美国历史上任职时间最长的参议员，费恩斯坦对于美国政坛和中美关系都有哪些贡献？其他参议员候选人又有哪些看好？

“第一开创者”: 费恩斯坦的美国政坛记录

费恩斯坦生于1931年，具有犹太血统。她不仅是加州和全美国历史上首位女性参议员，更是在参议院内任期最长、年龄最长的活跃议员。她对于美国政坛——以及民主党本身——有何贡献？

首先，费恩斯坦率先开创了女性担任重要联邦职位的先河，在多个市级以上的重要岗位上创造了众多“第一”。  菲恩斯坦1969年当选旧金山郡的监事，1978年11月，在时任旧金山市长乔治·莫斯康（George Moscone）和参赞哈维·米尔克（Harvey Milk）遇刺后，她出任旧金山市市长。执政十年后，《城市与州》(City and State)杂志将她评为全美“最有成效的市长（The most effective mayor）”。 1992年，费恩斯坦当选加州联邦参议员。

长达30年的参议员生涯只是菲恩斯坦创造的众多政坛记录之一：

• 1969年，她当选首位旧金山郡监事会的女性成员
• 1978年，她成为旧金山第一位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位女市长
• 1992年，她当选为加州第一位女性联邦参议员
• 在美国国会参议院，她还成为第一位在参议院司法委员会和规则委员会任职的女性，以及第一位担任情报委员会主席的女性
• 她也是任职年限最长的民主参议员与女性议员
• 她是第一位敢于在国会公开抨击中情局酷刑手段并成功对此启动联邦调查的女性参议员。

除了上述具有象征意义的突破之外，费恩斯坦在地方立法与改革方面同样建树颇多。在中左翼选民关注的社会、环境、福利、气候和移民议题方面，她取得了显著成就。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她的立法改革举措与成就主要集中在如下领域：毒品和成瘾性药物监管；打击在缺乏正规处方的前提下滥销药物的互联网流氓药店；保护加州自然生态区；维护社会正义和捍卫妇女儿童福利；限制对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使用和严格控枪。值得一提的是，从主张在其辖区旧金山全面禁用手枪开始，针对费恩斯坦的激进控枪措施的激辩论从未停止。联邦攻击性武器禁令是费恩斯坦的控枪努力的里程碑，该禁令于 1994 年成为法律，并于 2004 年到期。 在社会正义和弱势群体保护方面，费恩斯坦主张不受限制的女性生殖权利和对于非法入境儿童的人道保护，同时积极投资于加州退伍军人的福利事业。在气候变化应对方面，费恩斯坦主张以缓和而可行的举措应对气候变化。在跨党派合作方面，费恩斯坦强调妥协，倡议无党派合作。她还是第一位主张缓和弹劾特朗普的民主党议员。

对华友好派：费恩斯坦与中美关系

在两党默契“合围”中国的当下，戴安费恩斯坦属于国会中对华友好的“少数派”。费恩斯坦一直主张中美深度友好往来，推崇与中国全面发展商务伙伴关系。在台湾问题上，费恩斯坦反对北京与华盛顿之间的军事冲突和政治对峙，甚至反对美国对台军售。她的主张颇具理想主义色彩，期望通过两岸经贸的深度融合来促进未来的政治和解，从而为台海问题提供新的解决方案。在言论方面，她也曾因在国会中为中国辩护而被包括前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在内的共和党保守派攻击。

由此可见， 如果费恩斯坦参选并胜任，美中关系或会出现新的转机。尽管大国博弈和地缘政治对抗的大背景难以扭转，但费恩斯坦的胜任或将在相当程度上助力中美紧张关系的缓和并有望取得些许改善。在很大程度上，费恩斯坦的亲华立场在很大程度上与其丈夫理查德·布路姆（Richard Charles Blum）相关：布路姆常年在华投资丰厚，仅仅在1996年，他就已经在与上海市政府的合作项目中注入了2300万美元，并逐渐成为中国最大的海外投资者之一，并保持这一习惯直到2022年去世。与此同时，费恩斯坦本人与江泽民的友好关系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她的对华友好态度。一方面，费恩斯坦与江泽民有良好的私人交往基础， 另一方面，正是在两人分别担任上海市市长和旧金市市长期间，两大城市之间建立了姐妹城市关系。除此之外，部分保守派观点还认为费恩斯坦在人权问题方面为中国辩护。然而，由于费恩斯坦的参选概率并不大，期望她能在国会力推亲华议案的想法在很大程度上也只是一个美好的设想。

后费恩斯坦时代：加州民主党新秀？

在加州参议员席位的4名现有竞争者中，谢安达和凯蒂（正式名为凯瑟琳，昵称凯蒂）·波特最被看好：前者在四名竞选者中拥有最长的执政经验与最丰富的对外政策立法经验，后者则以擅长通过募集小额贷款赢得选举而著称。

步入政坛之前，波特曾在多所大学教授法律。波特毕业于哈佛大学法学院，在2018年胜选加州第四十五区众议员。尽管波特的执政年龄是四名加州参议员中最年轻的，但她在短时间内取得的政绩已让她在党内外声名鹊起：她是第四十五选区首位民主党众议员，同费恩斯坦一样为加州民主党人创造了“第一”。除此之外，波特还是民主党的知名筹款大亨（fundraising powerhouse），她的竞选资金几乎全部来源于个人小额募捐。从今年开始，波特将代表加州橙县（orange county）参加2024年加州参议员选战。

总体而言，波特的政策偏好与民主党的典型措施没有显著差别。以加州家庭为核心、弱势群体保护、环境和气候保护、管制大企业并限制“官商勾结”的行为是波特的政策组合拳。“谢绝任何企业捐款”的募资方式不仅为她赢得了2018年民主党从共和党手中“夺得”第四十五区区的里程碑式胜利， 更使她在宣布参选参议员之后的24小时内收到超过一百三十万美元的捐款。这笔捐款的来源之中，有98%的单笔捐款数额低于100美元，充分体现了波特在小额募捐者中的受欢迎程度。

除了公共政策之外，波特的公众形象同样“抢眼”。通过使用白板进行通俗易懂的解说，波特成功在国会数场听证会中使诸多巨头企业在大众面前颜面扫地，并被迫承认以不正当手段赚取高额利润，或是其他利用法律灰色地带的行为。她的“白板质询”对象包括富国银行、摩根大通等商业巨头，也包括美国财政部部长史蒂夫·姆努欽和疾病防控中心主任罗伯特·德雷菲尔德，并“迫使”德雷菲尔德最终同意为全美提供免费新冠检测服务。

在国会山内，波特和谢安达一样踊跃参与激进左派立法小组，包括自然资源委员会，国会进步核心小组。她也是亚太裔小组的活跃成员。在竞选“软实力”方面，波特同样具有女性政治家的天然优势：“单亲妈妈”“高知女性”“加州民主党女议员”为波特营造了亲民、可靠和值得信赖的形象。正如她的竞选口号“将橙县家庭置于首位”一样，波特的可亲形象在无形中多赠予了她一张有利的感情牌。

谢安达生于1960年。在四名候选人中，他的执政年龄是最长的。谢安达的政治实践始于1996年，时年36岁的他是加州州参议院内最年轻的议员。他从2001年开始进入国会，先后以众议员身份代表过第27、28、29和30选区。谢安达也是犹太人，2019年1月3日出任众议院情报委员会主席，并以领导民主党人发起对时任总统特朗普的弹劾而闻名全美。之后，谢安达还组织领导了针对国会山暴动的调查委员会。谢安达在国会共有22年的执政经验。在社会正义方面，他大力支持LGBTQ+群体和少数族裔，主张捍卫新闻自由。他还是国会LGBT平等核心小组和新民主党联盟等左翼组织的活跃参与者。在国防和外交政策方面，谢安达立场相对强硬，强调国家安全的优先地位。体现其外交政策立场的提案包括：支持 2002 年在伊拉克使用武力的授权法案；投票支持扩大执法部门信息收集权限的《爱国者法案》（USA Patriot Act）等等。因支持爱国者法案，谢安达一度激怒了许多作为其核心支持者的自由派选民。谢安达与罗康纳一样，主张对朝强硬，并且坚定支持以色列。谢安达认为，中国是促进北朝鲜无核化的关键点。尽管主张强硬的防务立场，另一方面，谢安达又呈现出公开而鲜明的反战色彩，还曾在2018年与其他众议员一起致信时任国务卿克里要求日本政府公开就慰安妇问题进行道歉。在谢安达看来，历史遗留问题无助于美国和与美国的盟国之间实现合作。总而言之，加州四名民主党候选人中，对外政策会是谢安达的竞选招牌之一。在2月2日，前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更是公开表态，声称支持谢安达竞选加州参议员——一旦费恩斯坦确认引退。现在，随着费恩斯坦在情人节（2月14日）当日公开声明“退休”，佩洛西对于谢安达的支持无疑会使他在这场民主党“内战”中抢占先机。许多分析人士认为，前议长的表态具有充分的“默许”意味，即“最高领袖”佩洛西已视谢安达为具备胜选实力的“种子选手”。

芭芭拉·李·与罗康纳这两位候选人分别具有非洲与印度血统，其参选具有鲜明的象征意义。如果二者中的任何一人胜选，他或她都会成为继卡玛拉·哈里斯之后第二位在参议院任职的有色人种加州民主党人。

芭芭拉·李生于得克萨斯州，具有塞拉利昂血统。在代表少数族裔参与国家立法方面，李被非裔美国人选民社区寄予厚望。在波特宣称参选之后第二天，李就分享了她的参议员竞选计划，成为加州民主党阵营内首个宣布挑战前者的对手。李生于1947年，是激进自由主义的典型代表。她于1998年胜选加州第九区众议员，开始国会生涯。她拥护社会正义立法，强调妇女赋能、控枪并反对死刑。在外交政策方面，她反对使用武力、呼吁裁军和发展多边外交。 在2018年，她还主张起草了《妇女与气候变化法案》，呼吁保护在气候变化中受灾的女性。在2001年决定是否对阿富汗使用武力的国会表决中，她投出了众议院内惟一的反对票。正是这一反对使她全美闻名。2007年的《国家日报》评估投票上，李在社会问题上的自由派投票率高达92%。除此之外，在2019年，她坚决反对“抵制、撤资、制裁”运动（BDS Movement, Boycott, defund, sanction），支持以色列，并大力支持《反对使以色列国合法化以及针对以色列的全球抵制、撤资和制裁运动的努力》法案（H.Res.246） 并呼吁将美国军事预算减少10%。李还是她的竞争对手中唯一一位曾在美国驻联合国代表团供职的参议院候选人。作为目前在加州政坛政绩最为突出的非裔美国女性，她的履历在一定程度上与费恩斯坦相似，具有为少数族裔女性等传统意义上不具备政治优势的群体打破玻璃天花板的象征意义。虽然李不像其他三位候选人一样拥有法律博士背景，但她的社会工作硕士学位和执政年龄使其在加州地方问题上颇具发言权，而“非裔美国人”加“女性”的身份组合无疑是一张亮眼的组合牌。生于美国军官家庭这一身份信息同样有助于为李在具有军方背景的选民中加分。

与谢安达和波特一样，罗康纳同样为法学博士，主攻知识产权法，是加州名列前茅的知识产权法律师。在社会政策反面，罗康纳强调平等的经济政策、高等教育可获得性，主张对捍卫美国核心科技竞争力的投资，并注重对本国工人和外籍工作者的保护。在外交政策方面，罗康纳和李一样严格反对使用武力使用和暴力制裁。比如，他曾在2017年与马萨诸塞州的民主党众议员吉姆·麦克戈文（Jim McGovern） 一起向国会提交旨在终止美国对沙特领导的也门战争的军事协助的议案。在朝鲜问题方面，罗康纳主张由两党合作的方式同朝鲜进行对话并限制美国对朝发动致命核打击的可能，强调以和平方式推动朝鲜半岛无核化。可见，在北韩问题上，罗康纳与谢安达立场差别极大。除此之外， 作为前卡特中心实习生，罗康纳还与卡特总统保持有密切的联系，积极运用私人关系解决推动朝核问题的解决。罗康纳还强烈主张与中国脱钩，积极推动涉及提升美国本土核心技术实力、本土制造业韧性的议案, 比如在2018年成功促进时任总统特朗普签署由康纳本人倡议的《21世纪综合数字体验法案》（21 century IDEA Act）, 并促进硅谷同当地大学进行校企合作创造就业机会。总的来说，罗康纳在经济、技术立法领域、气候变化、制造业等方面的举措和着重关注和投资或会成为他征战2024民主党参议员候选人提名的竞选招牌。因此，如果国际安全局势恶化，中美关系继续走低，罗康纳与中国“脱钩”的政策主张或许会受到更多关注，但加州的华人选民，特别是来自中国大陆的第一代移民也许不会投他的票。

从上述履历不难看出，这四位后费恩斯坦时代的参议员候选人背景基本具备下列共性：法律职业博士或社会工作学历；注重政治经济平等与社会正义议题和少数群体福利。在某种程度上，除了族裔与政治经验多寡之外，外交政策立场的不同和丰富程度是为数不多能够将他们相互区分开来的政策领域之一。如上文所述，谢安达的外交政策经验是所有候选人中最为丰富的，而这一政策领域必然会是谢安达的王牌：加州拥有高度全球化的产业和高度国际化的人口，社会经济繁荣与海外国家息息相关，选民自然对于对外政策领域格外上心。因此，对外政策同样会和社会正义政策一样成为四名候选人的战场。与此同时，在凯蒂波特的形象软实力影响下，她的资金募集能力同样使其他人望尘莫及：竞选消息发布后“24小时内”即筹款“一百三十万美元”、资金来源遍及“全美50州”、全加州48个县，这些惊人数据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证实了凯蒂波特的“筹款永动机”性质。一些分析师认为2024参议员大选会成为史上“最烧钱”选战，甚至预测每位竞选人至少需要高达10亿美元的竞选资金。因此，根据上述态势，凯蒂波特或将成为四名竞选人中率先筹集竞选所需资金的“天选之女”。然而，现在距离参议员正式“开跑”依旧有21个月之久，因此，波特能否保持自己的“比较优势”依旧难以确定。与此同时，得到前议长佩洛西“钦定”的谢安达、芭芭拉李与罗康纳同样不可能落后，特别是后二者：对于本族群政治家的强烈的身份认同将有极大可能点燃少数族裔选民们的筹款热情，使这场选战越发激烈。

毋庸置疑，获得南希佩洛西支持之后的谢安达的胜率显然已明显提高，这使分析师们兴致勃勃地期待谢安达挑战“小额贷款永动机”凯蒂波特。现如今，加州参议员选战已经充满“世纪之战”（clash of titans）的对决意味，火药味浓厚。加州参议员席位由费恩斯坦与亚历克斯帕迪利亚占据, 后者是一位拉丁裔民主党人。毋庸置疑，2024年美国加州参议员获胜者必将从谢安达（Adam Schiff）, 芭芭拉李（Barbara Lee）, 以及罗康纳（Ro Khanna）与凯蒂波特（Katie Porter）之中产生。

新情景与老问题：妥协是政治智慧

现如今，费恩斯坦已达91岁高龄。即便拥有“参议院常青树”与“女性参政先锋”等传奇称号，费恩斯坦的健康状况，特别是她的认知能力和记忆问题，长期都饱受外界关注和质疑。现在，费恩斯坦引退的事实正在向外界释放三个信号，并暗示了我们即将见证的变化：第一，年龄和身体健康对执政能力的影响不可避免，选民将会越发关注高龄政治家的执政资质与相关制度；第二，加州民主党迎来了领导力更迭和激变的新纪元；第三，“全民主党选团”或已提前公布了加州在2024总统大选中呈现出的政治色彩–蓝色。然而，尽管作为深蓝州的加州在传统意义上是民主党人的票仓，但共和党人并非实力全无：譬如，新任议长凯文麦卡锡正是来自加州的共和党人，在过去，尼克松总统和里根总统也是来自加州的共和党人总统。总之，鉴于没有任何共和党人宣布竞选2024加州参议员，民主党“内斗”已成2024年加州参议员选战绕不开的标签。因此，无论四位候选人中哪一者获胜，加州参议员席位必然会被蓝色的光谱笼罩。

在世界各国政界，年事已高的公职人员“老马恋栈”的行为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消极影响。对此，正如伯纳德桑德斯参议员所提出的一样，国会山和总统府是否应该设置针对公职参选者的年龄和其他资质的上限? 然而，无论筛选机制和权力制衡机制如何作用，政治无论如何都具备战争的性质，谁获胜或者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获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竞争者始终按照“规则”竞争并服务于政府的委托人，即公民。相应地，作为成熟的民主社会，美国期望看到的获胜者的品质在于有能力弥合分裂，创造共识，并且解决问题和提供“好管理”（good governance）”——然而，这些常识中的常识，却在美国政治实践中被拒之门外。正如美国前国防部长Leon Edward Panetta在国际战略与政策研究主持的对话栏目“政治媒体101”（Politics Media 101, ）中所言，“为了争抢寸土，国会山的壕沟战每天都在上演（there is a trench warfare in the Capitol Hill）*，然而没有任何一方能获得胜利（but nobody can win）”。显而易见，这一类“为了胜利而取得的胜利”的高昂代价必将由选民——美国宪法真正的受益人与美国政府的委托人所承担，而国内政治的衰弱同样将招致对外政策方面的困境，甚至为世界带来灾难。

现在的美国似乎正在失去“妥协”这一宝贵精神。从特朗普当选，国会山暴动再到今天的两党壕沟战， 这一曾一路支撑美国从《独立宣言》行至大萧条恢复和奥巴马黄金时代的美式实用主义哲学，似乎有式微之势。对此，若套用具有中国特色的政治哲学语录，美国政坛乃至两大党都可以充分考虑一句话: 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虽然费恩斯坦的如期参选必然能够在短期内为民主党人注入强心针，但再卓越的政治家毕竟也终有尽时——时间、历史与个人命运都在相互束缚和彼此成就，这正是为什么上述哲学对于深受党内团结问题困扰的民主党人至关重要的原因，如果民主党想要像其代表人物费恩斯坦议员一样老“Dang”益壮，而非江河日下的话。

这正如民主党政坛“老炮”费恩斯坦本人所言：“妥协”并不是一个肮脏的词。然而，这个动词却是目前美国政治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就像费恩斯坦在上述言论的后半句中的悲观论断一样：“但我不相信这（指妥协）会发生。”威胁与溃败总是先从社会内部开始抬头的，其破坏力远非胜出党争的一时之利可比。对真正关心美国社会前途的人而言，他们显然希望后费恩斯坦时代的加州民主党人和所有政治家们真正延续这一重要的政治精神，从而不负众望，真正服务于美国宪法（The Constitution）和美国人民（We the People），以及美国对于世界人权和民主自由的道德义务（Moral oblig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