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平：益友高峥

作者：姚平  来源：中美印象

我与高峥交往不多，但我视他为益友，他正直、诚信、见多识广。如果生活在古代，他一定是孔子眼中的君子。

我第一次见到高峥是在1992年夏天CHUS 的第六届年会上。当时我到美国不久，听不懂会员们的英文发言，不好意思与他们交流，因此失去了与高峥面交的机会。最后一次见到高峥是2009年1月AHA年会CHUS的小组会议上。高峥虽不是panel 成员，但他对每篇论文的把握、评价和提问以及他流利的英文和高雅的谈吐，令在座者肃然起敬。我们在Panel 结束后一起聊天，得知他刚完成Historical Dictionary of Modern China, 我觉得这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大事业，对他更为钦佩！孔子说：“ 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其此之谓乎？

那年，王希与我编辑《在美国发现历史》，我们非常希望高峥能参与这个项目，但当时他万事缠身，未能如愿。去年六月，我们编续集——《在美国教历史》，终于请到高峥。一旦答应参加，他便十分投入。在我们整个编辑过程中高峥经常与我们讨论书的宗旨和体例，充分体现了他“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的品性。在他身上我感觉到一种深深的使命感。比如，他在去年6月的一份电邮中说：“This book should offer positive comments on, sharp criticism against, and challenge to both Chinese and American historiography, education philosophy, curriculum development and teaching practice。” 他还说：“We are different from professors in China and the United States. For this, we have accomplishments and frustration. So, why don’t we show the readers we are alone, special, and challenging? I take it as our duty.” 高峥在提出他的看法后，总会说：“请考虑，请酌定，请告知”。一派君子风度。

孔子说，君子应该有温、良、恭、俭、让的品质，高峥一定是合格的，不过，我不敢说他是否“至俭”——他的摄影作品好像都是最贵的相机拍出来的。然而，孔子又说君子应该“游于艺，” 而高峥的“艺”则是微信朋友圈有目共睹的。他的摄影作品总给人以遁入佳境的感觉，这张题为“五月的后院”的照片就是他今年5月21日作品，副标题是“炫目的夏日就要到了。”

高峥酷爱音乐，最迷德沃夏克，病中常听他的第九交响乐。如果他生在孔子时代，说不定也是一个韶乐迷。不过，他是个美食家，上海红烧肉的味道他是不会忘记的。

高峥是一个不惑的智者，不忧的仁者，也是一个不惧的勇者。八月份得知他生病后，我们经常联系，他一如既往地幽默和开朗。8月24日他来短信说：“Hi 姚平，我已做完一次6小时的输液，用常规的治癌药物加一新药…设计两周输液一次，疗程8周。届时看是否有效，再决定下期治疗方案。不过至少现在我自我感觉良好。特此通报，谢谢你！”我回信说“等你好消息，加油。”一个多小时后，他发消息说：“话说早了。马上反应很大了。但还撑得住。谢谢！

9月8日是他第二次化疗，效果不错，疼痛减轻很多。9月21日中秋节第三次化疗，他来信告知很顺利，还说与为他做点滴的护士谈到中秋节的意义。我夸他勇敢，他说：“谢谢谬奖！考验在后面。” 10月5日高峥做第四次化疗。之后，他感叹18这个日子在历史上很特殊：巴黎公社起义、旧金山地震、拿破仑称帝、滑铁卢战役、居里夫妇发现钋、沈阳事变、中国决策入朝。他说：今年我有大事：10-18，CT检测化疗效果，如有效，10-19，开始第二轮治疗，相当于跨过鸭绿江。

他的“轻描淡写”使我们都以为苍天惠顾高峥，他会度过难关。10月18日我发短信：“加油！” 那时他已经住院了……

苍天其颓，益友其峥，斯人斯逝，悲乎可胜！

来源时间：2021/11/2   发布时间：202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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