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言说的秘密：中美关系正常化谈判解密档案（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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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5/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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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邵璠来源：中美印象

相拥一笑谱写友谊万岁: 邓小平访美首日记

1978年12月16日，《纽约时报》头版刊登出一条影响世界格局至今的新闻，中美实现邦交正常化。万里之遥的北京，当日的《人民日报》也以头版刊登这一惊世消息。中美两国人民在经历30年的隔绝后，重新得以携手共进，开启两国全方位关系新时代。今年是中美关系正常化谈判四十周年，然而面对当前中美关系的恶化，作为中美关系正常化的受益者——一位在美国求学的80后中国青年，饮水思源，对40年前那些为实现中美关系正常化贡献心力的前辈和先进表达无限感佩之意之外，也想透过档案资料，再现40年前中美谈判过程中鲜为人知的故事和未曾言说的秘密，让更多国人，尤其是当下中国的年轻一代，了解中美关系正常化的历史脉络以及由此带来的中国社会的变革与发展。《中美印象》将以周报的形式，通过对档案的解读，建构起40年前中美关系正常化谈判的历史叙事，追忆前人贡献的同时，也祈盼能为深化今后中美两国人民的友谊贡献微薄之力。

1979年1月29日，《人民日报》第四版刊载《飞越太平洋的友谊》一文，深情回顾中美两国人民百年间的友谊。文章称： “中美两国人民的友谊经历了时间的考验，历久弥坚。美国人民是伟大的人民。美国的《独立宣言》曾对当年中国有志之士推翻帝制运动起过有益的影响。中国民主革命的伟大先驱者孙中山先生，在美国人民和旅美爱国华侨的支持下，在美国创建了 “兴中会” 。在美国创建期间，也有大批华工去美国西部披荆斩棘，帮助开发矿山、修筑铁路、垦荒造田、建设城镇，同美国各族人民一起对美国的建设作出过重大贡献，并在共同劳动中建立了深厚友谊。在过去的一百多年中，中美两国关系虽然经历过曲折的道路，但连结人民之间友谊的纽带从未中断。如今，在两国人民和两国政府的共同努力下，结束两国关系长期不正常的状态、建立正式外交关系的这一目标终于实现了。历史又展开了新的一页。现在，邓小平副总理应卡特总统的邀请访问美国。一座飞越太平洋的友谊长桥，将在两国人民共同努力下进一步牢固地建立起来。” 就在该文章发表的当天，中国国务院副总理邓小平携夫人一行等人前往美国开始进行为期9天的正式访问，作为1949年中共在大陆建政以来出访美国的最高级别中共代表，邓的旋风九日伴随全世界媒体的关注就此拉开帷幕。

1月29日，邓抵达华府，开始在美国的首站访问之行。当天夜里，卡特总统在白宫设宴欢迎邓一行人员。对此，美方做了极为细致和周到的安排，从当天夜里白宫提供的晚宴菜单中就可一窥。海鲜百花卷、烧烤小牛退、芷红花香饭，翡翠甘兰花、生拌苣荬西洋芋、计司、奶油栗子冻、巧克力点心、咖啡，菜品中既有美国特色，又有中国口味，还有二者饮食元素的融合，彰显美方既期待邓可以更加了解舌尖上的美国的同时，在华府也可以有宾至如归般的味觉感受。除了晚宴菜品的精心预备，在宴会大厅的布置方面，美方也极为用心。餐桌摆设中花饰的选择凸显中国传统和元素，使用中国传统观赏花——山茶花。这些红色、粉色、和白色鲜花来自佐治亚州的莫尔特里市（Moultrie），由那里的一些妇女亲自采摘并带至白宫；而花束的布置则由一些来自佐治亚州园艺俱乐部成员和莫尔特里市的一些妇女完成。作为从佐治亚州走出的平民总统，卡特总统在白宫的此次宴请，显然得到了家乡人民的大力支持。

在当晚的祝酒词中，卡特总统首先指出中美建交以及邓小平访美的重大意义，称这是美中两国关系史中的里程碑。在回顾美中建立政治外交关系前两国蓬勃发展的各领域交流，并展望未来两国合作的潜力后，卡特总统指出美中两国做出的建交决定不是为了满足眼前利益，双方在推动世界多元化以及民族国家的独立上有着眼长远的共识。他还提出，一个强大并安定的中国对于维系这样的世界十分重要。同时强调，美中新型关系也将为亚太地区的和平与稳定作出贡献。此后，卡特总统分别谈到中美两国之间的“异”与“同”。“美国诞生自一场争取自由的革命，这一国家只有200年的独立建国历史，它很年轻。但是我们的宪法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宪法。中华文明有着4000年的有记录的历史，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化之一。但是作为一个现代国家，中国又是相当年轻的。我们双方彼此都可以从对方那里学到很多。” 为了强调美国的多元文化以及中美近代以来民间的纽带和往来，卡特总统特别提到在美国社会已生根超过百年的华裔群体，并盛赞华裔群体对美国社会做出的巨大贡献。值得一提的是，卡特总统的祝酒词中多次提到“像”这个词。例如，他提到“你的国家，像美国一样，都是由努力劳动工作的男男女女创造的；” “副总理先生，像您一样，我也曾是个农民。像您一样，我也曾是一个军人。” 显然，卡特总统欲借此拉近与邓小平的距离。既然，两人都是农民的儿子，也都曾在军旅经历战争的磨练，两人的关系随着光阴的累积而持续升温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晚，结束国宴后，卡特总统在肯尼迪艺术中心为邓小平准备了一场文艺演出。演出结束后，卡特总统与邓小平分别发言。邓说表演“让我们永生难忘”，这一场景让他想到鲁迅先生说过的一句话：如果人类能避免彼此间的误解，互相关照，是最好不过的了，而文学和艺术能以最好的方式帮助实现这一目标。中美关系正常化以后，两国应当进行积极的文化交流。“我很高兴在这里告诉大家：波士顿交响乐团将是中美两国建交后第一个与中国进行文化交流的美国乐团，乐团将在今年3月访问中国。” 他发出邀请，希望更多的美国音乐家、舞者、演员，以及其他艺术家可以访问中国，同时他也表示会让更多的中国艺术家到美国进行表演。

邓到访华盛顿的首日，与卡特总统进行了两场会谈。双方就彼此关心的区域与世界议题交换了意见，并就进一步加强经济与贸易关系以及深化科学技术交流达成共识。双方对已有的科学技术领域合作以及学生学者互访表示满意，并提出双方共同致力于继续推动科学技术方面的合作与交流。北京与华盛顿在这些领域合作的快速步伐另莫斯科深感不安。在美苏两极争霸的世界格局中，随着中国选择与美国建立并发展关系，国际关系上的均势格局在相当程度上已经被打破。